他穿越前,在省城念書教書那些年,也算是遊湖常客了。穿越後時隔五年故地重遊,卻是一星半點可以憑吊的痕跡都找不到。
沒想到漢末的西子湖,還是錢唐城西一個汙穢淺淤的無名鹽沼,連一條活魚都養不住,實在可歎。
等侍從幫他收拾好魚竿魚罾,諸葛瑾也不坐車,就跟步騭信步走回城去。
一路上,步騭又向他通報了一些這兩天的最新見聞,同步一下信息。
隻聽步騭問道:“對了,不知兄前番為吳會諸立功之臣表官,主公可有回複?”
諸葛瑾:“尚未回複,不過也快了,估計就在這幾天吧——怎麼?這麼急著上任?我所奏,主公向來不會駁回的,連調整都不會。”
步騭連忙否認:“怎會急於上任,隻是名不正則言不順,昨日關將軍也找我去了,以一些軍務相托。說是他即日要準備帶兵返回下邳,張遼等部曲也會一並帶回徐州。
收取會稽南部山區諸縣的事兒,就暫時讓我輔佐趙將軍收尾,還說他知道兄表了我會稽郡丞,此事由我接手正合宜——所以我才隨口問問,會稽郡丞的任命可有正式下發。”
步騭此前協助王朗、虞翻、賀齊守住閩中,本就有功,隻是因為處於地下戰線,不好立刻高升。此番升會稽郡丞,都算是少了。
隻因王朗的會稽太守,是皇帝未被挾持時所封,劉備也不好亂換,所以步騭這個郡丞,實際上行使的是太守的權力。王朗未來雖然能回到山陰,但還會被半架空。
這樣再過個一兩年,情況過渡穩妥,南方種田開發事宜也按部就班安排下去,諸葛瑾就會給步騭另外換大郡,名正言順當太守。
此時此刻,對於步騭提到的事情本身,諸葛瑾倒也不以為意,他隻是敏銳地抓到一個信息:關羽急著回下邳。這著實讓諸葛瑾有些意外,便忍不住追問:
“莫非我這兩日閒住垂釣,外間又發生了什麼大事?雲長可是聽說了什麼?”
步騭:“關將軍接徐州田豫急報,說發現彭城境內,有曹軍集結,還有各種風聲傳來。算算日子,如今距離官渡之戰曹操勝出,已有三個多月——莫非曹操已經休養生息,恢複過來軍心士氣,想要對我軍淮北之地動手?
陳、譙之間的曹軍,倒是很安靜,不像是想對壽春動手的樣子,所以趙將軍那邊暫時不用親自回軍。如此看來,曹軍或許是想削平我方的淮河防線,把位於淮北的一個半郡拿下?這樣,就能切斷我軍和袁紹的陸上聯絡了。”
諸葛瑾聽了,略顯焦躁,猛扇了幾下折扇冷靜下來,一甩扇骨否認道:
“不可能,曹操都沒徹底滅了袁紹呢,怎麼會分心南顧,多樹敵人?以荀攸荀彧之智,絕不會讓曹操做出如此短視之事。
不過雲長聽說了風聲便回防,倒也沒什麼錯,小心駛得萬年船嘛。隻是彆占用太多兵力,彆影響下邳、東海百姓農忙生產就好。
我軍去年全年征戰,糧草消耗極大,吳會和荊南之地,去年的農事收成,至少也折損了兩三成。今年必須休養生息、屯糧積穀,恢複元氣為先。
我估計,曹操放出的這個風聲,莫非是又想勾引袁紹?讓袁紹在去年慘敗之後,再次輕敵冒進,然後再痛擊袁紹一波?”
諸葛瑾有此見識,一方麵固然是他深謀遠慮,另一方麵,也是因為對於這類問題,他依然有曆史答案可以部分借鑒——
曆史上曹操在官渡之戰打贏袁紹後,立刻就想掉頭回軍打劉表,以解除劉表對宛城或者說南陽郡的威脅。但荀攸力勸他有始有終,曹操才暫時放棄了這個念頭,然後就有了與袁紹的第二場大決戰“倉亭之戰”。
所以諸葛瑾堅信,僅憑目前曹操和袁紹之間的勝負形勢,曹操是絕對不敢掉頭來南方招惹更多諸侯,開第二個坑的。
如果曹軍真在淮北虛張聲勢,那這特麼絕對是曹操在假裝自己腹背受敵、以勾引袁紹!
至於具體怎麼勾引,諸葛瑾還猜不出來。
步騭聽了他這番話,也有點豁然開朗,但隨後也想到一些不正常的地方:“可曹操若是為了示弱誘敵袁紹,也不該在下邳這兒製造緊張,劉表在宛城的進展,對曹操腹心之地威脅更大。
曹操如果表現出重兵反攻宛城的姿態,不是顯得更真實麼?而且袁紹已經敗了,他真會中這樣的計?”
諸葛瑾:“袁紹會不會中計,我不知道,但袁紹這人吃不得虧,吃了虧就要找回場子來,我是素有所知的。
至於南陽那邊——說不定曹操已經有異動了,隻是相隔千裡,我們不知道罷了。
我這就給主公再補一封奏表,備言徐揚之事,彙報一下後續揚州治理的計劃,順便問問孔明那兒,有何軍要見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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