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間,兩人便被帶到了後院。
一顆巨大的魚頭足足有八仙桌那麼大,直接被丟棄在角落,圓瞪的雙目仿佛在訴說著死不瞑目。
“鯉魚!?”李末目光凝起。
這條鯉魚的頭顱高高隆起,仿佛即將化出的犄角,這讓李末瞬間便想到了金鱗。
足足有七八丈長的魚身被高高架起,一男一女正手握短刀,極為熟練的從上麵割出一枚枚魚片來。
一男一女,看年紀與李末相差無幾,然而他們的手法卻極為玄妙,手起刀落,鋒芒如電光閃爍,割裂出來的魚片薄如蟬翼,陽光都能透過其中。
突然有人進來,那位少女忍不住抬頭看了一眼,旁邊的少年卻依舊沉浸其中。
刺啦……
突然,少女瞬息的分神,令她手中的刀出現了一絲不和諧,掉落在盤子裡的魚片邊緣多了一個缺口。
“安歌,你分心了。”少年手中刀光閃爍,盤子裡那塊切壞的魚片瞬間碎裂,竟然化為一根根絲線,隨風飄灑。
“師哥,有人來了。”
許安歌並不在意,好奇地看著走近後院的白老板和李末。
“那是老師的故人。”衛清明放下了手中的刀。
他們師徒三人不過是路過龍淵府,小住幾日而已,知道他們行蹤的人並不多,能夠讓他們的老師親自迎接,必是故人。
“師哥,這兩人的歲數好像並不大啊。”許安歌好奇道。
“後麵那個倒還罷了……你沒看見老師身邊那位嗎?他的眼神看慣滄桑,似生死不動,若山海不覆……恐怕真正的年紀並不是看上去這般。”
衛清明眼光毒辣,一眼便看出了端倪。
他直接忽視了李末,瞧出了白老板的不凡,這位才是他們老師等候的故人。
“多年不見,也沒什麼好招待你的,嘗嘗吧,剛殺的魚。”
屠夫金刀跨馬般地坐了下來,指了指盤子裡剛剛切下的魚片。
陽光映落,每一片都如同玉質般溫潤通透,李末甚至可以看見那魚肉的纖維紋路,雖然已經切了下來,可是居然還在微微蠕動。
李末長這麼大,還沒有見過如此特彆的魚片。
“小夥子,要不要嘗嘗,這可是好東西,一片能夠在龍淵府換一座院子。”屠夫打量著李末,微微笑道。
“什麼?”李末吃了一驚。
一枚魚片能夠在龍淵府換一座院子?
那這條魚得多值錢?
這一刻,李末的腦海中再次浮現出金鱗的身影。
“這人怎麼一副沒見過世麵的模樣?”
許安歌看著李末的神情,心中暗自都囔,越發佩服起其師兄的猜想。
隻是她不太明白,如此普通的男人怎麼有資格能夠來到這裡?
“嘗嘗吧。”屠夫招了招手,臉上堆滿了笑意。
就在此時,白老板挺身走來,擋在了李末的身前。
“鮮魚生冷,他胃口不好,吃不了這東西。”白老板目光微凝,沉聲道。
“屠夫,你應該知道我的來意。”
話音剛落,屠夫臉上的笑意漸漸消失,眯起的眼睛仿佛一柄屠刀,磨刀霍霍,寒芒畢露。
“老白,都是熟人,彼此知根知底……你說句話就想帶走那【一頁書】,難不成屠夫的名字叫多了……”
“真以為我隻會殺豬!?”
話音剛落,李末便感受到一股可怕的意境撲麵而來。
偌大的院子頃刻之間如同屠場,血光漫天,殺伐交織,似有狂徒磨刀,熒惑飄搖。
“這麼說隻能動手了。“白老板摸索著手中,澹漠的臉龐依舊不顯喜怒。
“嘿嘿,那倒不是……”
屠夫話鋒一轉,突然咧嘴笑道,周圍的壓力頓時消散。
李末神情古怪,越發覺得眼前這個男人極度地不正常。
“多年故交,殺人斬首……隻怕我心中過意不去……”
屠夫眼睛微微眯起,凝若一線的目光突然落在了李末的身上。
“這樣吧,讓小家夥動動手怎麼樣?”
“嗯!?”李末眉頭一掀,下意識地看向白老板。
他可是跟著過來看熱鬨的,怎麼成了熱鬨裡的當事人!?
“好。”
白老板毫不猶豫,點頭應下。
李末愕然,此時此刻,他終於知道白老板為什麼要帶著他了。
甚至於,李末都開始懷疑對方是不是故意讓自己發現他的行蹤。
“此間事了,便送你一顆九爐妖心。”白老板的聲音在李末的腦海中幽幽響起。
遲疑片刻之後,白老板又補充了一句:“當我欠你一個人情。”
此時,李末並不知道這個人情的分量有多重,如今他是趕鴨子上架,似乎已經沒有了拒絕的餘地。
當然,最重要的是他心心念念的那顆九爐妖心。
“跟他打!?”
就在此時,許安歌忍不住失聲叫道,上下打量了一番李末,眼中卻是噙著一絲遲疑之色。
說實話,身為屠夫的弟子,一般的同齡人實在不值得他們出手,更不用說是龍淵府這樣的偏僻之地。
眼前這位白老板雖是他們老師故交,可是旁邊這位好像沒有見過太多世麵,不像是高手調教出來的樣子。
與這種小角色動手,未免有些以大欺小,以強壓弱。
“丫頭,你練練手吧。”
屠夫一聲令下,許安歌隻能勉為其難,她手中握著晶瑩剔透的白刃,緩緩走到了李末的身前。
這一刻,許安歌仿佛變了個人似的,磅礴的內息衝天而起,似刀鋒出鞘,隱隱然竟與手中的白刃產生了共鳴。
可怕的刀氣比起那日的寧絕劍不知道強大了多少。
“九重高手!?”
“安歌,不要傷他性命。”衛清明出言提醒,畢竟是老師客人帶來的,如果真的死在這裡,便是失了禮數。
“放心,我會拿捏好分寸。”許安歌凝聲道,淩厲的目光卻是早已將李末鎖定。
“三招……隻需要三招……三招過後……”
許安歌晃動著手中的白刃……
轟隆隆……
赤色炎光衝天而起,一聲刀鳴炸裂,呼嘯的罡風幾乎灌滿了整座院子,瞬息之間,許安歌手中的白刃猛地碎裂,如同那割裂的魚片般四散濺落。
“快退!
!”衛清明的聲音豁然乍起。
赤龍刀如蛟魔出海,卻已經抵在了許安歌的咽喉之處。
“三招過後……怎麼樣來著!?”
李末如高山橫絕,壓在許安歌的身前,冰冷的聲音在她耳畔響起。(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