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先行似有所悟,趕忙拉了拉呂朝陽,後者麵色慘白,噗通一聲,跪倒在地,終於低下了頭顱,表明了態度。
“看……看在我們相識一場……你……你放過我們吧……隻求一條生路,我們明天……不,今夜就離開龍淵府。”
薑先行都快哭了,聲音顫動不已。
他做夢都不會忘記眼前這個男人的可怕。
“呂朝陽,你有一百種方法讓他走不出龍淵府,可讓你走不出去,隻要一種便夠了。”
馮萬年緩緩起身,冰冷的聲音在兩人的耳畔乍起。
這一句如同利刃般直擊神魂,留下的傷疤永恒不磨。
“我……我們……”
薑先行顫顫巍巍,還打算賭咒發誓,可是一抬頭,包廂內空空蕩蕩,除了滿地的鮮血,哪裡還有一絲一毫的人影。
“他……他走了……”
薑先行隻覺得身下一涼,瞬間癱軟在地,滿臉的驚魂未定。
“朝……朝陽……我的媽啊……那……那是……那真的是馮萬年……”
薑先行牙齒打顫,看得旁邊的呂朝陽雙目圓瞪。
“我們瘋了……我們竟然跑到這裡,想找他抖……抖威風……瘋了……都瘋了……你踏馬也瘋了……”
薑先行語無倫次地看向呂朝陽。
“冷……冷靜點……”呂朝陽滿嘴不關風,低聲吼道。
“走……我們走……連夜走……”
“去哪兒?走到哪兒?”薑先行顯然是被嚇到了,所言所行已無掌法。
“你踏馬冷靜點。”
呂朝陽怒了,搖著頭,用自己的臉抽了對方一記耳光。
啪……
一聲脆響驟起,薑先行方才冷靜了下來。
“回京城……我們連夜就走……對了……帶上藍道誠……”呂朝陽沉聲道。
他很清楚馮萬年的為人,這個怪物隻給了他這一夜的時間,天亮之前,他們如果還繼續待在龍淵府,必定是看不到明天的太陽了。
這個怪物說過,他隻需要用一種方法,便能讓他們走不出龍淵府,最簡單,也最直接……
殺戮!
“好……好……”薑先行點頭如搗蒜。
“非人非妖的馮萬年……”
呂朝陽眸光凝起,慘白的臉龐印著深深的恐懼。
五年了,這個怪物果然還是如當年一般,唯一的不同便是……他竟然會為了彆人出手?
那個叫做浴皇的男人……
對了,那也不是一個正常人。
“果然是物以類聚,人以群分……”
呂朝陽心中暗罵:“媽的……這龍淵府到底是個什麼鬼地方……”
……
夜深了。
江月會館。
馮萬年回來的時候,羅浮的弟子幾乎都已經睡了。
李末坐在涼亭內,閒來無事,以入夢之法窺伺中眾人的夢境,倒是極為有趣。
當然,一直以來,最有意思的夢境永遠都屬於沉衣門,沉師兄,每天都是彆出心裁,換著花樣,讓李末大飽眼福,想起了前世一位又一位令人尊敬的老師。
“舌分肉,鼻頂豆,技術不夠手來湊……不愧是沉師兄啊。”
李末一聲感歎,強大的靈覺回歸身竅。
幾乎同一時刻,馮萬年走了進來,迎麵剛好撞上睜開雙眼的李末。
“不愧是浴皇啊……這麼優秀還這麼努力,大半夜還在修煉……”馮萬年咧嘴笑道:“卷死人的都是混蛋啊。”
“嘖嘖……老馮,你這個王八蛋,自己偷偷出去吃宵夜?”
李末站起身來,咧著嘴在馮萬年身邊湊了湊,又聞了聞。
“怎麼還有股子血腥味?”
“現殺現宰的活羊……最有滋味,改天帶你嘗嘗看。”馮萬年小聲道:“我有門路,能搞到一種酒,配著現殺的活羊吃,能夠壯……”
“笑話,我需要嗎?”李末冷笑道。
他若是要“壯”直接修煉【化龍訣】便好了,身上哪個地方不能強化?
“你要是將來被天打雷劈了,化成灰也得留著這張嘴。”馮萬年輕笑道。
“太晚了……睡了。”
說著話,馮萬年掠過李末的身旁,走向自己的居舍。
“真是現殺的活羊嗎?”
就在此時,李末突然開口了,不大的聲音回蕩在清冷的院落內。
“什麼?”
“我的意思是有沒有小牛?我喜歡吃牛肉。”李末澹澹道。
“你想要的都會有。”馮萬年喃喃輕語,走回了居舍。
“不愧是老馮啊,有你在……什麼都會有。”
李末會心一笑,繼續窺伺起彆人的夢境來。
……
龍淵府外,二十裡。
漫長的官道上,一列馬車疾馳而來,在古拙奢華的車架前緩緩停住。
“大……大人……我們……”
呂朝陽顫顫巍巍走了出來,噗通一聲跪倒在車架前。
“馮萬年啊……你果然沒有讓我失望,這麼多年,精進如此。”
就在此時,一陣澹漠的聲音從那古拙的車架內徐徐傳來。
“他已經沒有了以往的殺伐淩厲。”呂朝陽突然道。
如果換做以前的馮萬年,他們是根本走不出這龍淵府的。
“你以為他是顧及你們兩個人的性命?”
那澹漠的聲音再次響起,透著一絲嘲弄。
“難道不是嗎?”
“你們在他麵前連螻蟻都不如……他留下你們,是為了讓我知難而退……”
車架內,冰冷的目光卻是落在了呂朝陽的傷勢之上。
“難道……他已經感知到了大人?”
呂朝陽麵色驟變,有些不可置信。
“玄門劍碑十三尊,誰人參悟可通神……當年就練出來我們三枚劍種,他又豈會感覺不到我的存在?”
冰冷的話語在幽幽的黑夜中響徹,徐劍生一聲落下,透著深深的期待和興奮。
“走吧……”
“馮萬年,我會在京城等著你。”(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