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門劍種,乃是奪了京城那十三尊劍碑的天機,氣運濃烈,異種稱王。
玄天八門之中,玄門本就是先四門之一,實力之強,足以比肩天門。
當年,玄門耗鬼神之資,方才造就了三枚劍種,氣象之奇,動亂驚師,一舉成為玄天八門中的第一位。
如此秘聞,李末遠處羅浮山,根本沒有聽說過。
哪怕在【望天樓】內,也隻有那些排名靠前的山門弟子才有所耳聞。
畢竟,所處高度不一樣,能夠接觸的信息也不一樣。
神宗陛下曾經說過,階層的劃分是從信息差開始的……資源,國策,軍事等等,建築的最高層永遠掌握著最完整的信息,並且向下逐級遞減。
“你聽過嗎?”李末不由看向紀師。
“玄天劍種……”紀師麵色微沉,原本風流的眉眼之中竟是湧起一抹追憶之色。
“當然聽過……十年前,玄門為了參悟十三劍碑的奧秘,逆奪造化,可是死了不少人,那麼多條性命也隻堪堪練出來三枚劍種……”紀師澹澹道。
“那三人的誕生承載了太多人的生死,天生異種,命運不祥,在玄門之中地位極高,幾乎是當做接班人來培養。”紀師沉聲道。
玄門劍種,乃是玄天館最核心的弟子,地位崇高,從來不輕易示人。
縱然玄天館高層之中,真正知曉他們身份的也沒有幾人。
“死了很多人?”李末下意識地問道。
紀師聞言,卻是點了點頭:“那場變故,唯有十八年前那場大火能夠與之比擬。”
“大火?”
“京城的老人都知道,十八年前,大火照京師,半個京城都被燒得乾乾淨淨,死在那場大災裡麵的……根據朝廷公布的數據,足足有三千人……實際上加個零都不止。”紀師凝聲輕語。
九月流火,焚照京師,這麼大的事情如今能夠查到的記載已經很少了,不過隻要是京城的老人都不會忘記那一天的景象,大火燒了兩天兩夜,夜空都被染紅。
每天都有大量的屍體被運出去。
那一年,紀師才三歲而已。
“十八年前,我那時候剛出生……”李末喃喃輕語。
他穿越過來的時候,便已經身在繈褓,被人遺棄在了羅浮山的山門之外。
“天子腳下,怎麼會出現這麼大的變故?”李末有些百思不得其解。
半座城都燒沒了,這在龍淵府都是捅破天的大事,更不用說是京畿重地,真龍之所。
毫不誇張的說,這樣的動亂,若是有人高舉大旗,振臂一呼,似乎跟造反也沒什麼區彆了。
“不清楚,朝廷沒有明說,據傳都是歸墟乾的,最終自然是人頭滾滾,殺伐了事。”紀師澹澹道。
“又是歸墟?”李末愣了一下。
這一刻,他隻覺得天底下所有的壞事似乎都是歸墟乾的。
這當真是一個邪惡的組織。
“這位子為什麼我們不能坐?”
就在此時,一陣急促的聲音從旁邊傳來。
李末轉頭望去,便瞧見一位身著粗布衣服的少年正站在一張空桌旁,掙得麵紅耳赤。
“持劍山?什麼小門小派,這裡也是你們能湊熱鬨的地方?”
一陣戲謔的冷笑聲悠悠響起,將眾人的目光吸引向了鄰桌。
“毒王山的弟子,那是錢耀東!?”
“原來是耀東兄,據說他得了毒王山【七大毒蠶】的認可,練就了【毒王真經】,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他名聲可不弱,那小子是誰?竟然敢跟耀東兄爭辯?”
二樓內,一陣吵雜聲響起。
毒王山,乃是天下排名前一百的山門。
錢耀東便是這一代毒王山的傳人,實力可怖,已入七寸之境,在諸多山門晉級弟子之中都算得上是一流強者。
“你……你不講理……”
那位布衣少年竟然急得跺腳,卻是讓李末愣了一下。
“你也不看看自己是什麼身份,持劍山的弟子,竟然也敢來這裡湊熱鬨?”錢耀東冷笑道。
“持劍山?這名字怎麼聽著有點耳熟……”
“臥槽……我想起來了,三百年前,這一脈曾經出過一位黑劍的持劍者。”
“當真是這一脈,黑劍【持劍者】留下的山門,怪不得不受待見。”
頓時,樓內的吵雜聲降低了不少,讓那一陣陣低呼聲顯得更加刺耳,眾人看向那布衣少年的目光也不對勁了。
“持劍者?”李末一愣,他雖然不知道這個名字的含義,不過竟然與黑劍有關,卻是勾起了他的好奇。
“三百年前,跟隨在黑劍身邊的一位童子,專門為黑劍持劍……因為這重關係,此人得了黑劍指點,四十歲之後,亦躋身當世大高手之列……他所在宗門也因此更名,號曰持劍山……”
紀師對於天下各大山門的掌櫃倒是頗為了解。
黑劍凶名動徹天下,三百年後,威名依舊不敗。
然而在京城,這個名字就顯得有些敏感,凡是跟其扯上關係的都不太友好。
畢竟,這位凶主當年可是大殺四方,他的榮耀,便是許多人的恥辱。
“李兄,你應該知道,在望玄城,有兩個最不受待見的山門……”
紀師抬手指了指那位布衣少年。
“其中一個就是持劍山,至於另外一個便是黑劍出生的山門……叫什麼來著?”紀師想了想,露出思索之色。
三百年來,持劍山每隔一段時間便有人脫穎而出,晉級玄天館,可是黑劍所在的山門卻寂寂無聲,反而讓人遺忘。
“對了,羅浮山……”
紀師輕拍桌子,眼睛頓時亮了起來。
“就是這個名字……”
“這……”李末撇了撇嘴,神情變得越發古怪。
“這一脈自從黑劍之後,三百年來都沒有出過像樣的人才,如今存不存在都不知道,倒也不用太過在意。”紀師輕笑道。
三百年來,羅浮山再也沒有任何一位弟子能夠晉級玄天館,自然早已被人遺忘到了角落。
“持劍山已經連續十二年沒有新人出頭過來,怎麼今年褲襠沒捂好,把你給露出來了?”錢耀東冷笑。
毒王山與持劍山乃是世仇,當年黑劍橫空出世,他們的先輩未曾敗在黑劍手中,卻是直接被那持劍小童給收拾了。
此等大恨,毒王山自然銘記於心。
曆屆玄天館終考,但凡遇上持劍山的弟子,毒王山必下黑手,這已是慣例。
為此,持劍山明裡暗裡可是死傷了不少弟子。
“這小子怎麼傻乎乎的?還杵在那裡乾嘛?”有人輕語,眼中藏不住的譏誚之色。
與黑劍有著那般淵源,居然還敢招搖過市,甚至惹上了毒王山的弟子,這種彆開生麵的尋死之法已經很多年沒有遇見過來。
“真是愚蠢啊……”
錢耀東恒坐不動,右手食指卻是有節奏地彈動著,冰冷的眸子閃過一抹澹澹的殺機。
“過來坐吧,這裡還有空位。”
就在此時,一陣輕慢的聲音猛地響起,將樓內崩如弓弦般的氣氛瞬間打破。
一道道目光齊刷刷地投了過來,儘顯意外。
“李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