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豐二十五年。
江海鯨望著那破碎古碑上的篆文,如刀鋒一般的眉頭豁然蹙起,冷若冰霜的麵龐更是浮現出一抹疑惑之色。
“那不就是十八年前?這座大墓是十八年前立下的?”有人輕語,道出了心中的疑問。
根據【武門】獲得的情報,這座龍吉上穴藏著一座古墓,至少有千年的曆史。
可如今乃是元豐四十三年,按照墓碑上的時間,這座墓卻是十八年前所立。
“難道情報有誤?”有人質疑道。
“不會……龍吉上穴,天地庇佑,早已通靈,如果隻是一座新墓早就被人發現……”
江海鯨眸光凝起,冷靜地分析著。
作為武門督頭,他的官職比陳王度還要高,更是上屆新榜魁首【韓驚飛】的左膀右臂,論實力和見識,卻是尋常弟子無法企及的。
“這座古墓應該是在十八年前被人強行占據了。”
“什麼?”
眾人聞言,紛紛露出異色。
龍吉上穴,天地造化,龍脈分支,千年古墓,不知能夠孕育出何等凶險,尤其是藏於地幽陰脈之地,養出大妖都有可能。
如此險境,尋常高手探秘一二已是舍生忘死,需要何等驚天手段才能將這座古墓犁庭掃穴,蕩滅所有妖邪,將其據為己有!?
最重要的是,什麼樣的身份值得有人施展如此手段,占據古墓,作為其埋骨之地!?
說句不好聽的話,這樣的陰宅龍穴放在現在,一般公侯都沒有資格享用。
“李末?這個名字怎麼好像在哪裡聽過?”
“我也覺得耳熟,最近似乎經常有人提及,就在耳邊……”
“李末……這就不是那誰嗎?”
深山雲坳,李末的名字瞬間勾起了眾人的議論,就在此時,有人驚呼,猛地回想起來。
“新榜魁首!?今屆的新榜魁首名字便是李末!”
眾人聞言,麵麵相覷,不由地再次看向那古碑上的篆文。
“這是他的墓!?”有人輕語,忍不住打了個激靈。
此刻,黃昏已儘,大日西墜,月牙露頭,寒鴉驚起,陣陣尖叫讓人頭皮發麻。
“胡說什麼?巧合而已……什麼妖魔鬼怪死後還能詐屍混入我玄天館?”
江海鯨一聲厲喝,瞬間便讓眾人鎮定下來。
“對哦,我們可是玄天館弟子,是捉妖師……剛剛怕什麼呢?”
“同名而已……不過這屆的新榜魁首也算運氣,竟然能跟這座大墓的主人同名。”
“真是祖上積德,冒了狼煙啊。”
有人輕歎,直接將這位新榜魁首的錦繡前程歸結到了名字上,能夠與占據此等龍穴之人同名,運氣能差到哪裡?
也難怪可以力壓五大山門,奪得此屆新榜魁首。
“屬實是名字起得好,平白占了氣運。”
就在此時,一位身材高挑的女子走了出來,低聲道:“江師兄,我聽說洪門將這案子交給了這個叫做李末的新人……”
話到此處,萬能嬌挺起胸膛,嫵媚的眸光投向了江海鯨。
按理說,關於【鬼王宗】的案子,屬於洪門與武門協同辦理,既然尋到了這座古墓,便應該通知洪門才對。
“一個新人而已,也想辦案?”江海鯨冷笑。
這件案子隻能屬於武門,至於功勞,洪門的人連口湯都彆想喝到。
再者說,一個新人剛入門就想要跟他平起平坐,一同辦案?這不是癡人說夢嗎?
就算當初韓驚飛奪得新榜魁首,也是跟在門內師兄身後,規規矩矩乾了半年,方才提了上來。
這個叫做李末的算什麼東西?出身卑賤,既不是五大山門的弟子,更沒有雙一流山門的背景,還想辦案?
“我們走吧,不必理會洪門。”
江海鯨大手一揮,便要帶領武門高手進入這座【龍吉上穴】的古墓。
“嘖嘖,我說什麼來著?武門的同仁高風亮節,肯定不會忘了我們。”
就在此時,一陣高聲朗朗,響徹在深山夜月之下。
江海鯨眉頭一挑,回過身來,便瞧見,月夜中,一位青年邁步走來,不是李末又是誰?
“洪門的人?”
萬能嬌美眸流轉,她雖然不認識李末,卻認得跟在他身邊的陳王度,畢竟是玄天館的老人,常年混跡在基層,難免臉熟。
尤其是萬能嬌這種交際……廣闊的女子,見過他不止一次。
“洪門!?”
江海鯨掃了李末一眼,又看了看他身邊的陳王度,不由笑了。
“洪門就來了你們兩個人?”
“這位師兄……你是嫌多了還是嫌少了?”李末顯得謙謙有禮。
“怪不得洪門這多年都沒有長進……都招得什麼人?”
江海鯨盯著李末,不由冷笑:“你叫什麼名字?”
“李末!”
輕慢的兩個字響徹在月夜之下,卻是讓武門一眾高手的眼睛都亮了起來,尤其是萬能嬌媚眼橫陳,看著李末,眸子深處泛著彆樣的異彩。
“李末……伱就是新榜魁首?”
江海鯨上下打量了李末一番,旋即搖了搖頭。
“還真是見麵不如聞名……你回去吧,讓洪門派個像樣的人過來……這座大墓沒你們的份。”
江海鯨極為霸道,言語之間已然是將這座大墓視為私有,直接下了逐客令。
“師兄,這樣不太合適吧……鬼王宗的案子乃是兩家協辦。”
李末搓了搓手,顯得有些為難。
“協辦?可以,但是你沒有資格,今天,這座大墓隻能有一家進。”江海鯨斜睨了一眼,淡淡道。
此言一出,陳王度卻是直接變了臉色,眸子裡難掩怒色。
武門此舉簡直就是沒有將他們放在眼中,江海鯨的話更是**裸地在打李末的臉。
這是有恃無恐,吃定了他們。
果然,武門一眾高手,麵露笑意,透著毫不掩飾地譏誚,目光卻已是投向了旁邊的大墓。
新榜魁首又怎麼樣?進入玄天館,一切便要從頭再來。
在他們麵前,是龍也得盤著,是虎也得臥著。
“師兄說得在理,既然如此,還請武門的同仁在外麵看守等候。”
李末點了點頭,同意了江海鯨的提議。
前半句話,江海鯨還是滿臉笑意,隻覺得這位新榜魁首果識時務,可是後半句卻是讓他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
那一刻,他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新人,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江海鯨的麵色沉了下來,既然這位新榜魁首自己不要臉麵,那他也不用再留好臉了。
“師兄聾了嗎?我說讓你們在外麵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