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恨山中,相忘莊。
這座莊子乃是鎮南王的私產,就連紀師都不清楚自家在長恨山裡還有一處莊子。
往年,鎮南王進京的時候都會下榻於此。
“皇家最忌諱此地,鎮南王偏偏在這裡有處莊子。”李末神色異樣,心中卻是有著說不出的古怪。
“公子請回吧,王爺今天不見客。”
許久之後,一位年老的管事從莊子裡走了出來,將紀師留下的信物還給了李末。
“老人家,這……這可是世子的信物……”李末愣住了,他萬萬沒有想到自己會吃上一記閉門羹。
“王爺說,你不提他都忘了還有一個逆子。”
“……”
“王爺還說,如果那個逆子還活著,就趕緊滾回來,如果已經沒了,他現在再生一個,也是來得及的。”
“……”
話音剛落,那年老的管事也不等李末回應,便轉身進了莊子。
“這踏馬是親生的嗎?”李末瞪著眼睛,看著手中的玉玨,露出古怪的神色。
他在莊子門口轉了半天,依舊沒有動靜,不免有些失望,顯然紀師不來,這位鎮南王是不打算露麵了。
吱……
就在此時,一陣開門聲響起。
李末抬頭望去,便見一位青年從莊子裡走了出來,長袍獵獵,白襖加身,看上去年歲不大,可是舉手投足卻自有一股貴氣。
最重要的是,此人的樣貌竟是有些眼熟。
“晚輩告辭。”
那青年對著門裡行了一禮,誌得意滿,剛剛轉過身來,便撞見了李末。
突然,那人的腳步猛地停駐,眼中泛起一抹亮色,竟是上下打量起李末來。
“李末!?”那人凝聲輕語,居然一口便報出了李末的名字。
“你認識我?”
“李兄是洪門新貴,鎮南王世子的座上賓,聲名在外,豈有不認識的道理?”那人輕笑道。
“你是?”
“王宇樓。”
“東海王氏!?”
李末目光微沉,終於知道眼前這位青年為何如此眼熟了。
東海王氏,乃是名動天下的千年世家。
前不久死在萬解山中的王鳴舟,王見山,與眼前這位王宇樓乃是一胞三胎的親生兄弟,甚至於就連那死在大鳥手中的六神道人都是王家的坐上賓。
這三人受十七皇子邀約,進京輔助,誰曾想剛到京城便死了兩個。
李末倒是沒有想到,竟然會在這裡遇見這兄弟三人中最後一位生者。
“原來是王兄。”
李末淡淡道,似乎早已忘記王家那兩位兄弟是死在他的手中。
“李兄乃是世子至交好友,怎麼登門拜訪,還吃了閉門羹?”
王宇樓輕笑道。
東海王氏與鎮南王府本就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
當年,紀師年幼時,便是因為失手打死了對方一位嫡係弟子,差點被鎮南王活活打死,最終還離群索居,遠來京城。
顯然,這位王家弟子剛剛拜會過鎮南王,此刻見李末吃了閉門羹,便不可一世。
“世子說得果然不錯。”李末突然道。
“什麼說得不錯?”王宇樓愣住了。
“他說鎮南王素有潔癖,見了惡心的東西,便要吐上一陣子,自然沒時間再來見我。”
“好個牙尖嘴利。”
王宇宙聞言,目光微凝,隻是冷笑,卻是沒有發作,由此可見其強大得心理素質。
“李兄,山中多有鬼魅,天黑了,還是早些離開得好。”
說著話,王宇樓深深看了李末一眼,旋即邁步而行,從李末身旁掠過。
“此人動了殺機。”紅蓮童子眉頭微皺,提醒道。
“他們王家跟老紀本來就有仇怨,他的兩個哥哥也死在我手裡……若是沒有殺機,他就是聖人。”
李末看著王宇樓飄然遠去的背影,目光陳靜如水。
他曾經聽說紀師說過,王家三兄弟,王宇樓的年紀最小,可是天賦最高,他很小的時候便有奇遇,年紀輕輕,卻已是脈苗境的高手。
“先熬過今夜,明天再說。”
李末深深看了一眼緊閉門戶的莊子,如果每天再吃閉門羹,他就隻能把紀師綁來了。
死道友不死貧道,為了見到鎮南王,更是為了【血河妖胎】的下落,李末隻能讓他們父子相認了。
……
傍晚,孤月高懸。
長恨山中,一座古洞內。
篝火苒苒,將這方角落的黑暗驅散,些許的溫暖充塞於洞內。
“你能感受到那東西嗎?”
李末看向紅蓮童子,他的再生能力脫自於【血河妖胎】的研究,或許能夠有所感應。
“這座山裡藏著很不舒服的東西,但是我不能確定他的位置。”紅蓮童子沉聲道。
事實上,自從踏入長恨山開始,他便感覺到了強烈的不安,甚至是惡心。
“果然落在了鎮南王的手裡。”李末麵色微沉。
“要不……我們夜裡去探一探?”
“我可以幫你尋到血河妖胎。”
就在此時,一陣清朗的聲音從遠處傳來,李末抬頭看向洞口,月光下,一抹倩影翩然而至,赫然便是夏蟬鳴。
“是你?”
李末麵色微變,實在沒有想到這個女人居然這麼快便堂而皇之地出現在了自己麵前。
呼……
就在此時,紅蓮童子猛地起身,眼中怒火騰騰,流露出深深的敵意。
“冷靜點……我是來幫你的。”
夏蟬鳴走入洞內,深深看了李末一眼,竟是毫無防備地坐了下來。
如此舉動,讓李末都覺得差異。
“跟我玩假意投誠?”李末狐疑道。
“你可知道東海王家的那個崽子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夏蟬鳴不答反問。
“王宇樓?難不成也是為了血河妖胎?”
“說對了。”夏蟬鳴點了點頭:“王家在那個小崽子年幼的時候,曾經與歸墟做過一個交易。”
“東海王氏跟歸墟做過交易?”李末眼睛微微眯起。
神宗曾經說過,敵人就在人民內部,此言果然不虛。
“你是洪門中人,應該知道,這世上不是非黑即白,既然存在,便有適合它存在的土壤……”
夏蟬鳴淡淡道:“王家從鎮南王府救出了一名重犯,跟歸墟換取了一滴血。”
“一滴血!?”
“不錯,那是黑劍留下的一滴靈血……”夏蟬鳴凝聲道。
黑劍曾經以玄天館暗諜的身份混入歸墟,並且成為【妖市】之主,他的一滴靈血價值珍貴,曾經被歸墟改造……
“改造?莫非是……”李末若有所思。
“不錯,便是【血河妖胎】之法……血肉再生,千變萬化……”
說著話,夏蟬鳴不由看向紅蓮童子:“這是一個失敗品,可是黑劍靈血卻擁有更強大的力量……”
“王家將那滴靈血融入到了王宇樓的體內,這才造就了他那可怕的天賦。”
“王家的崽子想要獲得【血河妖胎】,讓自己體內的靈血更進一步?”李末沉聲道。
“不錯,血肉再生,千變萬化,這是玄天道種方才擁有的能力……王宇樓的氣魄很大。”
夏蟬鳴直勾勾地看向李末:“我可以幫你尋到血河妖胎……它就在長恨山中。”
“你幫我?你為什麼幫我?”李末警惕道。
他可沒有忘記,就在前兩天,他還跟這個女人大戰了一場,幾乎分出生死。
再者說,李末屬於玄天館,夏蟬鳴卻出身歸墟,嚴格來說兩人便互為死敵。
站在各自的立場,夏蟬鳴能這麼好心幫他尋獲血河妖胎!?
“形勢比人強……我沒有選擇……”
夏蟬鳴歎了口氣,疲憊的臉上露出一抹無奈之色。
“什麼意思?”
“我也是受人所迫,不得已才隻能投靠你。”夏蟬鳴眸子深處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恐懼之色。
“受人所迫?是誰?”李末眉頭皺起,奇道。
“他說……他是你爹!”夏蟬鳴直勾勾地盯著李末,神色古怪道。
“什麼玩意!?”李末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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