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日後,一切塵埃落定。
昔日妖風凜冽,凶名在外的毒王山早已化為一片廢墟,山崩洞毀,不複昔日榮光。
北邙十萬荒丘,一時間謠言四起,都說這位【少屍主】麾下的大妖,遭到玄天館圍剿,身死道消。
為此,各方雲動,暗潮洶湧,人人自危,似見一場風暴即將來襲。
畢竟,北邙荒丘,乃是天下八大妖仙之一【北煞玄僵】的道場。
九毒古蠍身為將臣麾下,她的死自然不會無聲無息。
“鴉大人……我逃命還來不及,怎知後來變故!?”
黑羽山,枯骨洞。
熊糾糾跪拜在地上,五體投地,嚎啕大哭,早已沒了往日的威風。
此時此刻,他的右掌早已殘缺,不知所蹤,斷處纏著厚厚的綁帶,左邊的耳朵也已遺失。
毒王山一戰,驚天動地,無底洞中的妖鬼幾乎死絕,他能夠逃出來,保住一條性命,已經是祖墳冒了青煙。
“你這個廢物……當初我將你安插到無底洞,就是作為耳目……出了這麼大的事情,你居然一問三不知?”
寶座上,鴉丫丫麵色冷冽,披著的黑色大氅猛地豎起,每一根羽織都如鋼針一般泛著森然寒光。
他與解琵琶同為將臣麾下大妖,隻不過解琵琶屬於半路出家,從歸墟中逃出的餘孽,不得已才入了北邙荒丘。
因此,鴉丫丫對她一直心懷提防,甚至暗中將熊糾糾安插進入無底洞,便是為了監視這隻九毒古蠍最後的血脈。
誰曾想,七日前,毒王山忽有異動,無底洞一朝覆滅,解琵琶生死不知。
出了這麼大的變故,這頭笨熊竟然說不出所以然,隻知道呲哇亂叫,聲稱洞裡來了豬,來了牛,來了人,來了雞兒……
“滾伱媽……”
鴉丫丫越想越氣,眼中寒光閃爍,一道妖風席卷,直接將狼狽淒慘的熊糾糾給掀飛了出去。
“洞主,出了這麼大的事情,九葬山怎麼半點動靜都沒有哎?”
就在此時,旁邊一頭身形佝僂的小妖忍不住湊了過來,他乃是蛆蟲化妖,雖然萎縮,感知卻極為敏銳,嗅到了一絲不同尋常。
“少屍主修煉玄功,如今正是到了緊要關頭,自然不會被外界所打擾。”
鴉丫丫沉聲道。
九葬山,乃是將臣道場,由北煞玄僵所賜。
半年前,將臣遇見了一位道人,兩人由此相交。
那道人也不知道什麼來頭,秘授玄功,甚至還幫助將臣鍛造【聖兵】……那種東西可是需要耗費一山之力。
念及於此,鴉丫丫麵色變得凝重起來。
器分九品,內息祭煉,諸符點化,超過世間尋常兵刃。
通靈變化,為【靈兵】,分初品,中品,上品,極品以及絕品五大等級,像李末的【截刃】便是絕品靈兵。
再往上,便是【聖兵】,超凡入聖,不為凡俗所容。
這種寶物,天地鍛造生異象,山河精粹入本真,超凡入聖起**,聖光煌煌驚地幽。
古往今來,凡是鍛造聖兵,必引天地震怒,必有劫數。
因此,靈兵易鍛,聖兵難尋。
強如【截刃】不知吸收了多少寶物精粹,得了多少天地造化,甚至於李末以無數玄功點化,還以詭土淬煉,也遲遲未能將其提升到【聖兵】之列。
如今,將臣閉關不出,便是在那位神秘道人的幫助下,鍛造聖兵。
“無論成敗,到時候異象驚天動地,怕是會引起玄天館的注意。”鴉丫丫看向【九葬山】的方向,眼中難掩擔憂之色。
北煞玄僵的身邊可不隻有【將臣】一個弟子,如果他能夠煉成聖兵,對於日後爭奪北邙之主的位子有莫大的助力。
可如果失敗了,彆說劫數重重,玄天館都會被其驚動。
“洞主,怕什麼?就算失敗,有【僵主】坐鎮十萬荒丘,玄天館還敢殺進來不成?”那蛆蟲化為的小妖冷笑道。
“你懂什麼!?”
鴉丫丫眉頭一挑,沒由頭地心煩意亂起來。
“洞主,難不成【僵主】出了什麼事?”蛆蟲小妖無比機靈地猜測道。
“嗯!?”
此言一出,鴉丫丫麵色猛地一沉,他轉過身來,臉部卻是浮現本相,長長的喙嘴上森然妖氣纏繞。
“洞……洞主……我……”
“你找死!”
鴉丫丫長喙如梭,輕輕一啄,便洞穿了蛆蟲小妖的身軀,後者猛地一震,顯出本相。
他做夢都沒有想到,會因為太聰明,而給自己招來殺生之禍。
“啊……”
蛆蟲小妖發出一聲慘叫,直接被鴉丫丫當做點心,一口吞下。
然而,享受著如此肥厚多汁,甚至有些雞肉味的美食之後,鴉丫丫的臉上並沒有浮現出多麼愉悅的神色。
他吃了出來,這個該死的蟲子剛剛遊過泳。
不過,鴉丫丫並沒有心思思考這些,這隻蟲子說得不錯,僵主那邊確實出了問題。
根據不可靠消息,這位身居北邙荒丘,幾乎很少露麵的天下八大妖仙,似乎失蹤了。
對於北邙十萬荒丘的大多數妖鬼而言,這可不是什麼好消息。
“要變天了啊。”
鴉丫丫喃喃輕語,轉身撲向了躲在角落瑟瑟發抖的熊糾糾。
……
晌午時分,青蟾城。
白雲悠悠,歲月如閒。
自從毒王山一戰之後,碧遊居內便多了一位成員,活出新生的解琵琶自然而然地住了下來,並奉李末為主。
她的祖上本就是為了黑劍而活,又因為黑劍而落。
對於身為黑劍傳人的李末,解琵琶有著一種極為複雜的情感。
毒王山一戰,她敗在了李末手中,原本以為九毒古蠍一脈會從此絕滅,然而李末卻當真未曾失言,不僅給了她新生,甚至傳授了一門讓解琵琶都感到震驚和不可思議的功法。
這讓她對李末的情感更加複雜。
解琵琶沉默不語,未曾表態,然而身體上卻極為城市地乖乖跟著李末回到了青蟾城。
李末不說話,她就一個人待在院子裡。
還是小黑貓心思細膩,為她安排了屋子,即便如此,她依舊一言不發,直到李末點頭,她才安心住了下來。
對此,奎剛和姬天啼持有懷疑態度。
豬剛鬣卻依舊是敵意濃烈,未曾放鬆半分。
“小蠍子,我聽說你祖上曾經跟隨過黑劍……後來因此遭族滅……”
這一日,豬剛鬣圍著解琵琶,說起了這段往事。
“所以呢!?”解琵琶扭動著腰肢,輕描淡寫地瞥了一眼老豬。
“我們主人可是黑劍傳人,你是真心奉他為主?這算是數典忘宗?還是你天生就喜歡被虐?”豬剛鬣一步一步試探著解琵琶內心的真相。
“關你屁事?老娘樂意。”
解琵琶白了一眼,美眸中透著一絲冷傲。
“琵琶,我今天淘了一件漂亮的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