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最新網址:/b德城,春風巷。
八一電影廠的司徒輝來得突然,離開得也很快,這邊就等著林有成寫完《戰爭子午線》的劇本。
時間很平靜,在這個平靜的院子裡麵,林有成開始寫劇本,桌上放著的《德城日報》的報紙上並沒有出現漂亮國“挑戰者號”航天飛機升空僅幾秒鐘後爆炸,機上7名宇航員全部遇難的消息,等到四月,春風巷子裡的人也不會知道北方的切爾諾貝利核電站發生爆炸事故,出現嚴重核泄漏。
一切似乎都是那般平靜,平靜到沒有人注意到1986年是那個特殊時期結束十周年,同樣也是傷痕啟動的新時期的十周年,可即便如此,國內文壇上還出現了特彆的事。
林有成發表了《戰爭子午線》這篇,而賈平窪則是發表了自己的第一部長篇《浮躁》,寫了一條河上的故事,莫唁則是在《人民》雜誌上發表了那一篇驚豔的中篇《紅高粱》,還有李沙令的《夏夏在學校》、趙丙坤的長篇《慈禧西逃》,陳鐘實的中篇《初夏》、王寶城的《人韻》、沙炻的《夏夜靜悄悄》、韓起的《青青的竹》……
當然,還有路垚那篇被《當代》雜誌社拒稿的《平凡的世界》第一部,在《花城》雜誌上發表。
林有成看著《花城》雜誌上的那篇《平凡的世界》,他很清楚地知道現在發表的《平凡的世界》第一部和書名一樣平凡,現在並沒有得到很好的認可,一直要等到1989年出齊了第三部,並在1991年獲得第三屆茅盾獎後,才獲得了自己應有的地位和價值。
林有成個人是非常喜歡《平凡的世界》這篇,他知道現在文壇對於路垚的這篇《平凡的世界》評價並不高,有很多不好的聲音。
林有成放下手上的《花城》雜誌,去看了在《文彙報》上他為路垚的這篇《平凡的世界》寫的一篇評論文章。
“路垚筆下的《平凡的世界》人物以及情節都刻畫的很真實,是以樸實的語言與真實的感受來見證平凡生活中的平凡的信仰與人生,在藝術手法方麵平易簡潔,語言通俗曉暢,人物性格和人物關係明確清楚,主題含義淺顯易懂,對於現在一些評論認為《平凡的世界》太過陳舊,可能有失偏頗。”
“要知道是時代的產物,不隻是在創作論的意義上,在接受美學的意義上更是如此。《平凡的世界》不合的是變化革新潮流的時宜,合的是當時社會變革現實的契機。雖然說現在藝術處於急劇的變革中,創新的渴求牽引了共同體的注意力,自主性思想也影響了在創新性上的任性發展,探索促進中國藝術水準迅速提高,在一定程度上也導致創作與閱讀產生分離。”
“當然,思想意識、時代感、價值觀方麵的深刻變化,也使中國社會的思想及認知方式處於調整之中。現在路垚的《平凡的世界》恰恰是去除掉如今熱衷的藝術探索,而專注於寫鄉村青年的個人覺醒、追求和命運,很顯然,評價《平凡的世界》並不能單純從文本本身的藝術創新性,也不能隻是從變革潮流中去給出定位,更為恰當的闡釋方法,應該是從這部作品和時代的契合方式,和社會意識的互動關係中去建立起有效的語境……”
很顯然,林有成這篇評論文章在某種程度上是引起了的一定的討論。
畢竟現在林有成也不是什麼無名的新人作者,作為茅盾獎的獲得者,林有成這位還算知名的作家為路垚的《平凡的世界》給出了很高的評價,還是會引起一定的關注。
林有成其實很清楚,事實上1980年代後期直至1990年代,國內的知識分子文化與普通大眾文化以後會處於嚴重的分離狀態,在接受方麵的普遍焦慮,就是無法統合“雅俗共享”的矛盾,不過是文化困局小小的表征而已。
這並非說《平凡的世界》屬於俗係統,而是在被認為高品質的作品與廣大讀者歡迎的作品之間,很難找到平衡點。
林有成不知道彆的編輯和評論家是怎麼看待路垚的《平凡的世界》,他自己是非常喜歡《平凡的世界》。
林有成並不會知道,他的這篇評論文章被遙遠的路垚的看見了,多少都還是受到了鼓舞,畢竟要知道現在他的這篇《平凡的世界》根本就沒有獲得非常大的轟動,更彆說是稱讚,這些讓路垚也都產生過動搖是否要繼續寫《平凡的世界》後麵的故事。
不管林有成這一篇評論文章有沒有產生什麼影響,至少有一點是非常確定的——
林有成的評論現在還是很受關注的,這也是因為現在林有成的身份地位不一樣。
正是因為這個原因,文聯的張解放也特意來春風巷邀請林有成。
林有成放下那篇評論文章,剛準備繼續寫《戰爭子午線》的劇本,就瞧見張解放一臉笑容地走了進來。
“有成,協會這邊打算邀請你給函授班的學生上幾堂課。”
雖然說,林有成後麵有打算去京城,但是很顯然現在林有成還沒有去,自然也就還在湘省作協這邊。
林有成聽見張解放這話,有些意外,他沒想到張解放居然會讓他給函授班的學生上課,這太出乎他的意料了。
其實林有成很早之前就知道,隨著京城那邊的魯迅院的招收學員,現在各級文聯、作協都爭先恐後創辦函授機構,像遼省《鴨綠江》函授創作中心,金陵市那邊的青春院函授班,北河省作協創辦了當代院函授班,除此之外,還有像《人民》《北方》《詩刊》《延河》《春風》《詩人》《長城文藝》都舉辦過創作函授班。
有些函授班還會在報紙上刊登函授班的消息,學製一年,學費十元,後麵彙款單雪片般飛來,函授部立刻就有了十多萬元現金,可想可見現在這些愛好者對於創作究竟帶有多大的熱情。
當然,這樣的函授學習方式,從八十年代初延續到九十年代初期,前後長達十年,成為青年自學成才的新途徑,一如《鴨綠江》函授創作中心創辦三年,深受廣大青年歡迎,對培養新人,發展壯大隊伍起到了非常重要推動作用。
很早之前,湘省作協這邊就推薦過林有成去京城參加魯迅院函授班學習,不過林有成直接拒絕了,他那個時候根本就沒有辦法去京城上學,畢竟還有好幾個蘿卜頭需要照顧,現在林有成則是早就成了知名作家,還拿了茅盾獎,身份也算是有所提升,倒也不需要特意去參加什麼院函授班進行學習。
恰恰相反,現在反倒是林有成這位茅盾獎獲得者可以給函授班的學生上課,講一些創作驚豔和知識。
不得不說,這也都是因為現在林有成早就不是那個剛出來的新人作家。
不過,對於張解放邀請去給函授班的學生講課,林有成這邊還是擺了擺手,拒絕道:“我怎麼好去給他們講課。”
“我這一個高中都沒有畢業,之前還是掃大街的,去給學生上課,怎麼看都有些不合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