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思雨眉頭微皺,腳步頓了頓,並沒有第一時間進入房間。
她思索了片刻,這才將黑驢拴在了快要枯死的桃樹。
而她,一手提著裙擺,一手邁上台階,順著分落左右打開的房門,走進了房間。
就在剛進入房間的一瞬間。
李思雨下意識的就退了出去,抬手捂住口鼻,娥眉緊顰。
就在剛剛,她聞到了一股餿掉的,已然發酵的味道,並且還有濃烈的酒味充斥。
在房間外做了幾次深呼吸,強忍著這難聞的味道,她邁步走進房間。
房間中並沒有開燈,加之陰天,房間中有點過於暗了。
接著些許的光亮,李思雨這才看清楚房間中的陳列,與布置。
說是陳列,那都算是說的好聽。
她也終於找到了氣味的來源。
房間中,隨處可見的零食包裝,雞骨頭,瓜子皮,花生殼,還有散落在地的酒瓶……
甚至,有些零食包裝都長滿了黴菌,她還在一盒泡麵桶裡看到了長勢旺盛的蘑菇。
這還隻是冰山一角。
一眼望去,整個房間說是垃圾場都不過分,包括屋內死去的綠植花盆中,都倒著插了兩個酒瓶。
那些古香古色的家具,更是被垃圾掩蓋,進而染色,無法看出原來的顏色。
這裡……與記憶中的張家,簡直就是天差地彆,說是兩級反轉都不為過。
記憶中,張老爺子健在之時,院中的桃樹桃花盛開,花香四溢,草地每日修剪,清掃。
房間中一塵不染,時時刻刻都保持著乾淨。
一切都是那麼的井井有條,不顯任何雜亂。
可現在……
這一切都變了,變得與記憶中,差彆太大了。
呼~哈~
呼~哈~
均勻的鼾聲擾亂了她的思緒,讓她將注意力拉回了現實。
循著聲音看去,隻見那房間一角,好似有一個人影,正裹著輕薄的被子,躺在地上睡覺。
強忍著難聞的氣味,李思雨小心翼翼的提著裙擺,向前邁著步子,也時刻警惕著的看向那人影。
等她來到近前,透過那已然發黑的輕薄被褥縫隙,那張還算白淨,且熟悉的臉龐,她的表情,愁容更濃鬱了。
眼前這個躺在地上睡覺的男人……非是旁人,正是她的未婚夫,張浩。
無聲的歎了口氣。
看了看張浩手中還緊握著的白酒瓶子,不用想也知道,他昨晚又獨自一人喝多了。
順勢拿過被子,躺在地上睡著了。
站在原地,她緊咬著嘴唇,凝視良久。
她沒有選擇叫起張浩,反而是提著裙擺退了幾步,一直退到一片稍微空曠點的地方,暫時遠離了垃圾場一樣的客廳。
接著,她挽起寬大的古風漢服袖口,皺眉看了看裙擺,猶豫了片刻後,她拿出兩根細細的繩子,提著裙擺,露出潔白無瑕的腳踝,將裙擺用細繩束縛在腿上。
做完了這一切,她才長舒了一口氣,轉而將目光看向了就像是垃圾場一樣的客廳。
邁過門檻,走進客廳,她毫無顧忌,且動作麻利的開始收拾起那些垃圾。
可以看得出來,她並不是在做作,也毫不拖泥帶水,反而十分的熟練,就像是常做這些事情一樣,唯手熟爾。
然而,這一幕卻極其的不協調。
身著墨綠色漢服長衫,五官精致立體,宛如水墨畫中走出來的翩翩少女,卻挽起衣袖,綁起裙擺,在麻利的清理那些現代垃圾。
“咳……”
“咳咳……”
可就在這時,陣陣咳嗽聲從李思雨的嘴中發出。
她一手捂住口鼻,眉頭緊皺,眼中卻看不到任何的厭惡,隻是難忍的痛苦。
她並不是因為臟,或者覺得惡心才咳嗽。
自小在農村長大,並不是金枝玉葉,什麼苦都吃過,什麼罪都遭過,臟,累,自小就接受。
隻是她的身體自小就不太好,現在被這刺鼻難聞的氣味嗆得,咳嗽聲卻是一直停不下來,反而有止不住的趨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