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嶺南冬雨。
淅淅瀝瀝。
荒村野塚,黃泥小道。
這十裡荒山,儘是劍塚。
鑄劍於此,養劍於此,折劍於此,葬劍亦於此。
山上星羅棋布插著各色的劍,有人踩踏著黃泥小道,草鞋泥濘不堪。
他隨意拔出一柄漆黑斷劍,劍身都是稀泥,屈指輕輕一彈,黃泥紛飛,劍身顫鳴。
天雨啪嗒啪嗒打在他寬大的幃帽與墨黑長袍之上,他似渾然不覺,不撐傘也不戴鬥笠著蓑衣。
“天驚已醒,便還剩下最後一件事了...”黑袍人輕聲喃喃,嗓音沙啞如磨劍石廝磨劍身。
隻是黑袍人話音剛落,不遠處腳步聲漸近,來者是一位身穿蓑衣頭戴鬥笠,腳踏草鞋的老者。
老者手持一根竹杖,腰間掛著枯黃色的酒葫蘆,他蒼老的眸子深邃無比,看著四周著錯落有致埋入黃土大半的劍。
這些劍他早已不知看了多少遍,但每一遍的感受都不同。
“那孩子,你為何不帶回來...”老者歎了口氣,天雨像是水流幕布,他眼中的黑袍人身影有些扭曲。
黑袍人沒有轉身,輕輕擦拭著漆黑斷劍劍身上的泥水,淡淡道:
“他身旁有強者守護,強行帶不走。”
“你若強行,天之下,有幾人能攔住你”老者緩緩走向黑袍人,小道兩旁的無數長劍劍身嗡鳴,似乎馬上要破土而出一般。
老者聲音漸冷:
“你是想要報趙長源當年那一劍之仇,還是對這孩子彆有所圖”
“長源師兄當年那一劍,導致我溫養了十數年的劍氣儘數消散....”
黑袍人左手持漆黑斷劍,右手虛握,手中黑霧長劍凝聚,他緩緩轉身,語氣分外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