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的徐淑華一把捂住了他的嘴巴:“噓!小聲點,彆讓你爸聽到了。”
“放心吧,爸的書房,裝修時用了最好的隔音材料,就算是咱們在外麵敲鑼打鼓,他也聽不見的。”
林晨不以為然的擺了擺手。
“那就好,不過,小心駛得萬年船,咱們說話還是小心點為好。”
徐淑華畢竟心裡有鬼,還是不放心的提醒了兒子一句。
“放心吧,我心裡有數。”
林晨臉上露出奸笑:“媽,那您還等什麼,趕緊去給張長弓發豔照吧。”
“對,我這就發,給他們兩口子之間再添把火。”
徐淑華有了兒子支持,立馬展開了行動。
……
南黎第一人民醫院。
齊清諾穿著病號服,躺在病床上,怔怔的看著窗外發呆。
明天就要手術了。
她提前住院,做一個全麵的身體檢查。
儘管,在簽下腎臟捐獻書時,她就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
可事到臨頭,她還是有了些許悔意。
不是後悔給弟弟捐腎,而是心寒母親的偏心。
弟弟就住在隔壁病房,母親始終陪在他身邊噓寒問暖。
任由她孤零零的一個人躺在這裡,連句問候都沒有。
仿佛她所做的一切,都是天經地義的似的。
至於養父,則去車站接妹妹了。
中海離家這麼遠,她聞訊後,當天就趕了回來。
而妹妹就在距離家隻有六十多公裡的鄰市上學,卻到此刻才回來。
想一想,還真夠諷刺的。
也好。
這次之後,就能徹底擺脫這個令她感到壓抑的家庭了。
儘管付出的代價有些大。
可這就是她的命。
就當是報答他們的養育之恩了。
隻是,親爹還不知道自己捐腎的事。
如果知道,以他對自己的疼愛,必然會立馬殺過來製止的吧。
這讓她心裡微微泛起了一絲暖意。
不管怎麼說,這個世上,終究還是有人在乎自己的。
吱呀!
病房門被人輕輕推開。
齊清諾隻當是隔壁病床的家屬,也沒在意,依然看著窗外發呆。
直到,一個陰影遮擋住了陽光,才讓她回過神來。
漫不經心的轉過頭,正好迎上一雙極為熟悉的眼睛。
不由大吃一驚,失聲問道:“林昭?你怎麼會在這裡?”
“你瞞的我好苦啊,我的好姐姐。”
林昭一屁股坐在病床上,把姐姐兩個字咬的特彆重。
齊清諾一陣心虛,低垂下眼瞼,躲避著他的視線。
午後慵懶的陽光,透過她挺翹的長睫毛,投射在她那有些泛白的臉蛋上,印出一排濃密的陰影。
林昭突然發現,這個姐姐,有種西子捧心的嬌柔之美。
那嫻靜柔弱的模樣,讓人油然生出憐惜之情。
沉默良久,齊清諾才弱弱的開口:“是夏沫告訴你的?”
“嗯,你也彆怪她,她也是擔心你。”
林昭替夏沫解釋一句。
“我知道,我又不是傻子,誰對我好,我還是知道的。”
齊清諾輕咬著下嘴唇,小聲說道。
“你還知道誰對你好啊?”
林昭陰陽怪氣的諷刺了一句。
齊清諾臉上露出苦澀之意:“我能怎麼辦?總不能見死不救吧?”
“他們可是龍鳳胎,沒了你,他就活不下去了?”
林昭胸膛劇烈的起伏著,怒其不爭的嗬斥著:“你以為你很偉大?在我看來,你就是愚孝,就是蠢。”
齊清諾倔強的瞪著泛紅的眼睛:“我從來沒覺得我偉大,我隻是想用一顆腎來償還他們的生養之恩,從此之後,我們一彆兩寬,互不相欠。”
林昭沉默了。
每個人都是獨立的個體,有著自己的選擇和堅持。
他不是齊清諾,對她的經曆幾乎是一無所知。
也無權去乾涉她的人生。
可他能夠感覺到,齊清諾過的並不快樂。
也是,換了誰攤上那樣一個母親,應該也快樂不起來吧。
“林昭,你知道嗎?一直以來,我都很羨慕你。”
齊清諾帶著苦澀的笑容:“儘管,你過的日子可能會很苦,可對我來說,更願意那個被拋棄的人是我。”
林昭沒有說話,隻是靜靜的聆聽著。
“我媽剛嫁給林叔叔的時候還好,她雖然會經常罵我,但卻從不會動手打我。”
齊清諾眼眶裡有著淚花在閃爍:“可自從弟弟妹妹出生後,她就把所有的愛都傾注在了弟弟妹妹的身上,對我是非打即罵。
洗衣服、洗尿布、做飯、打掃衛生甚至是照顧孩子,全都是我的活。
而她,則每天出去逛街,打牌。
若是輸了錢,回到家後就會拿我撒氣。
我在那個家裡,活的連條狗都不如。”
說著,齊清諾捋起了袖子,露出她那觸目驚心,滿是疤痕的胳膊。
林昭驚呆了。
他沒有想到,餘慧對他狠,對她的親生女兒竟然也會這麼狠。
“為什麼?難道你不是她親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