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王小姐深表同情的看了我一眼,說道,我們經理說了,我們廠啊,不喜歡有政治傾向的人。說完,又加了一句,以後你再去麵試啊,簡曆上的政治麵貌這一欄不要再填任何內容了。
我懊惱的差點要噴血了,什麼事啊?這是乾什麼啊?我盼星星,盼月亮,好容易得到了一個機會,結果還沒有麵試呢,連人家經理的影子都沒有見到呢,就這樣被淘汰了,這這這也太窩囊了吧?我這是搞什麼啊,算不算是作繭自縛啊,我怎麼就想著偏要去填那個乾什麼啊?吃飽了撐的嗎,我?
雖然萬分自責,可是這畢竟是我的第一個機會,怎麼著我也得再爭取一下啊,豁出去了,想到這裡,我幾乎是帶著哭腔對王小姐說道,王小姐,我是剛畢業的,沒有什麼經驗,剛剛隨手就瞎填了,您能不能和經理說說,再給我一個機會好不好?拜托您了!
王小姐把手中的文件往桌子上“啪啪”磕了一下,為難的說,這個我可幫不了你,真的,我們經理脾氣可大了,說一不二,他決定了的事情從來不會更改的。我也很想幫你,可是沒有辦法,你還是快點回去吧,再看看有沒有其他的機會!
人家把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咱和人家一不沾親,二不帶故,為難人家乾什麼啊!顯然,這是下了逐客令了,哎,自認倒黴吧!不過離開前,我還是對王小姐的善意再次表示了感謝。
迷迷糊糊的回到了旅館,歇了好大一會,才慢慢的頭腦清醒過來,哎,鬱悶啊!幾個同學見我回來了,趕忙圍過來,七嘴八舌的問我怎麼樣,他們肯定還想借鑒一點經驗呢。我唉聲歎氣的把情況一說,他們“嘩”的一下全散了,都跑回去改簡曆了。自責,自虐,解決不了問題,事情既然發生了,就當做吃一塹長一智吧,下不為例,再接再厲
沒想到緊接著又傳來了更壞的消息,侯弘和王建,辛慶他們幾個去愛聯一家廠麵試。偏偏閒得蛋疼,看到人家工廠門口拴了兩隻拉布拉多,之前沒有見過啊,隻是在電視上看到過,名犬啊。於是,幾個家夥便上前去逗人家的狗,結果沒有想到,那兩隻拉布拉多忽然掙脫了鏈子,撲向他們。
雖然是沒有咬到,但是在逃跑中,王建不小心磕到了路牙石上,把左小腿摔骨折了。侯弘和辛慶兩人趕忙把他送到了附近醫院,劉處長得知消息後也立即趕了過。真是屋漏偏逢連陰雨啊,治傷要緊啊,其他的先放一邊,交了錢,做了夾板,上了石膏。
他小腿打了石膏,工作的事也就彆想了,傷筋動骨一百天啊,如果貿然回去老家,又怕在長途奔波中導致斷骨移位,找個地方休養一段,才是上策。幸好王建的一個遠房姑姑就在橫崗上班,離龍崗不遠,聯絡上之後,哥幾個又一陣忙活,把王建送了過去,安置好,很快就要到春節了,看來這個年他是要在深圳過定了。
沒想到就此一彆,竟然十幾年沒有見麵。再見麵時,他已經是青島住建局一名副處級的官員了,從此之後,彼此聯絡又恢複了正常,又發生了很多故事,這是後話,暫且不表。
原來他在橫崗住了一段時間,年後穩定之後,就回到了青島,恰逢公務員招考,他閒著無事,報了名,竟然考了個全市第二名,現在想想,真是“福兮,禍之所倚;禍兮,福之所伏”!我們的老祖宗真的太有智慧了,一件事情發生了,我們不能流於表麵,不能因為遇到了困難就氣餒,從而失去了奮鬥的熱情,也不能因為現在春風得意,就尾巴翹上天而不防範於未然。這樣都是不對的,而是要透過現象看本質,去發現背後隱藏的機會和風險。
我是掐著手指頭過日子,很快,九天過去了。老扁和江明去了坪山恩達電子廠,薛建去了龍西村一家港資電子廠,據說他是那家廠的第一個大學生,辛慶和侯弘頻繁的麵試,龍崗附近的廠子他們去了二十幾家麵試,兩人幾乎快混成麵試專家了,卻遲遲沒有好消息傳來。
每天都有同學去麵試,去上班,看著身邊越來越少的同學,在為他們高興的同時,我的內心卻是那麼的惆悵和悲痛,日子一天一天的過去,我心也一天一天的慌了起來。今天已經是1998年1月13日了,還有十幾天就要過年了,聽說很多工廠現在已經開始陸陸續續放假了,他們要年後才會再招人的,這可咋辦啊
我心如鹿撞,“砰砰砰砰“的像要從胸腔裡跳出來一般,七上八下,心情如激蕩的湖水一樣不平靜,它在那裡徘徊、流浪、撞擊著,卻找不到出口。我知道自己將麵臨著一項艱巨卻又不得不為的重擔,心突然間好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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