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跑去旁邊的小超市買了一瓶一塊錢的純淨水,一瓶四塊錢的飲料,當著張梅的麵擰鬆瓶蓋遞給張梅,她客氣了一下,便收下了。
看到她的臉色終於不那麼難看了,我才試著和她搭話,人家也終於肯和我說上兩句了,哎,真是不容易啊,“行路難!行路難!多歧路,今猶在!”
通過一路上斷斷續續的交談,我知道了,張梅是湖南長沙人,來公司兩年了,主要負責公司的人事和財務。公司宿舍並不是集中在一起的,女同事都住在玫瑰園對麵的紫薇花園,和公司一路之隔,另外還有幾個男生住在附近的另外一個小區,其他的幾個都住在我們現在要去的地方。
順著馬路一直向西,走了十幾分鐘左右,穿過龍福路,就看到一座很大的花園小區,抬眼望去,幾十棟淺紅色的高層樓房,遠遠的看到小區大門口左側寫著“城市花園”四個銀色的大字,大門正中間是瑪利亞聖母扛著一個小孩的雕塑噴泉。
宿舍在室,進了電梯,張梅直接就閃到了角落裡,揚起了頭瞅著天花板一言不發,我趕忙放下手中的行李,摁了一下“9”。到了9樓,電梯門開,我摁住開門鍵,請張梅先出去,然後提著行李跟在她後麵,向右一拐,就是901。
她從包裡拿出一大串鑰匙,找了半天,抓著一把鑰匙插了進去,轉了半天,打不開,她費勁的拔了出來,又找了一把,試了一下,還是不行,她生氣的狠狠的把一串鑰匙往門上一摔,“啪”的一聲掉到了地上,同時,她嘴裡嘟囔了一句什麼,我也沒有聽明白,估計是她家鄉話。
我趕緊彎腰撿起鑰匙,遞給了她,她又翻了大半天,又要插進去,我連忙伸出手說,麗薩,讓我來吧。她一聲不吭的交給了我,我把鑰匙插進孔內,向右使勁一扭,鎖打開了,隨著“吱嘎”一聲,我打開房門,讓她先進去。
她“杠杠杠”的進去了,我也一言不發,能說什麼呢,從一見到她,她就不高興,不就是帶我過來宿舍,開個門,認個地嘛,也不知道她為什麼這麼大的氣性。我拉著行李箱跟著她走了進去,進門後,心想著要不要換拖鞋呢?如果要換的話,我就要打開箱子,先把拖鞋拿出來,可是這張梅的脾氣我算是見識到了,而且,今天我這路走的可不少,萬一脫了鞋,自己的腳臭味會不會讓她更加狂躁呢。
我正在猶豫,她已經自顧自的朝裡麵走了,我順著她走的方向一看,乖乖,整個房間一片亂象,幾乎把我驚著了,幾隻鞋子橫七豎八的沒有個正形,有的躺在門邊,有的趴在牆角,地上一片垃圾,有報紙屑,麵包屑,還有方便麵粒,牆角還有蜘蛛網。前麵的地板磚都烏黑一片了,估計很久都沒有掃地了,更彆提拖地了。
算了,這還換個p啊,進去吧。行李箱我也不敢拉著了,彆把我的箱子給弄臟了,於是一手提著箱子,一手提著鋪蓋卷,就往裡走。左邊是餐廳,靠著窗戶邊,擺著一張長方形的玻璃餐桌,那上麵的灰估計都有二尺厚了,反正是從上麵幾乎都看不到地麵了,幾把白色的椅子也是東倒西歪,其中一把還掉了一條腿,斜斜的臥在地上,這肯定是暴力作為啊。
餐桌上亂七八糟的擺放著一大堆東西,有小半包麵條,一包方便麵,幾張報紙,幾個塑料袋,幾個塑料瓶子。其中一個袋子裡還有一個包子,不過應該是放了很久了,一股酸臭味散發出來,遠遠的看去好像已經長綠毛了,更讓人瞠目結舌的是在桌子正中間,竟然還端端正正的趴著一隻拖鞋,不,是半隻,嗬嗬,我也是醉了。
再朝裡走幾米,豁然開朗,右邊就是客廳了,抬眼望去,一台24寸的大電視傾斜著對著走廊,電視正前方是一條米色大理石的茶幾,上麵更是一片狼藉方便麵盒子,包裝袋,調料包,廢報紙,幾乎堆成了一個小山包了,不過看來不能怪這垃圾太多了,要怪啊,也隻能怪這個茶幾太小了,如果能大上一倍,估計還能再撐上幾天。
再看茶幾腳下的地麵,乖乖,還散落著黏糊糊的麵條,油膩膩的榨菜,碎碎的雞蛋殼啥的,嗬嗬嗬,如果收集起來的話,估計都可以開一個小賣鋪了,從茶幾腳下到沙發跟前,幾乎找不到一點點乾淨的地方了。
右邊靠著牆,是一套3+2+1的米色布藝沙發,左邊沙發赫然搭著一件露著洞的灰色內褲,另一邊趴著一隻藍色的襪子,隨著陽台上的一陣微風吹來,一股無法言狀的臭味撲鼻而來。
張梅眉頭一皺,狠狠的瞪了一眼客廳,趕忙左手一捏鼻子,順勢捂住嘴巴,惦起腳尖直朝裡走,推開其中的一個東朝西的房間,裡麵擺著兩張一米五的席夢思床,其中一張緊靠著一個大大的落地窗。
張梅捂著嘴巴對我說道,這兩張床,你隨便選一張吧,另外一個同事要過兩天才會過來。然後取下了剛剛打開門的那把鑰匙,甩給了我,告訴我說,明天早上8:40準時到辦公室開會,隨後沒有再做停留,像一隻被打敗了的小母雞一樣匆匆忙忙逃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