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級天梯成功後,玩家進入正服成為正式玩家之前需要完成注冊賬號、進行新人引導培訓兩件事。
距離,緋色、夏澤辰注冊賬號、進行新人引導培訓還有一周的時間。
這一周裡,兩人將早上晨跑的時間提前到四點。人煙稀少的早上,緋色嘗試摘下口罩進行長跑。跑在緋色外側的夏澤辰一直默默提防著來往人的視線。
結束晨跑,緋色會帶著夏澤辰在公寓附近人少的地方進行基礎劍術的指導。然後在六點半,衝完澡的夏澤辰前往學校上學。留在家中的緋色則進入遊戲艙登陸民服,研究適合如今的她的新打法。
傍晚六點,夏澤辰放學回來。征求過緋色的同意,他的晚飯由自己下廚解決。夏澤辰還想過包攬緋色的晚飯,但被她以吃過為理由拒絕。吃過晚飯寫完作業,緋色會帶著夏澤辰進行體能鍛煉,直至晚上十點。然後兩人分開洗漱就寢。
循環的日子一直到入正服的前夜。作為晉級天梯的玩家,緋色與夏澤辰同時收到了玩家資料填寫的通知。
如同申請天梯考核的資料表,入正服的資料表格內容大同小異。除去姓名、住址、家庭情況、聯係方式等常規信息,玩家們還需要填寫以往遊戲賬號的信息和遊戲名。
緋色家的廚房與客廳相連。一片垃圾雜物的汪洋中,沙發所在的整塊區域乾淨整潔仿佛像座孤島。孤島邊緣處,緋色背靠沙發坐在汪洋中,分界線的另一邊坐著夏澤辰。兩人的光腦都處於開啟狀態,投影出表格信息。
作為舊時代手機的替代物,便攜式的光腦種類豐富。有連接神經元嵌於眼球中的芯片款,也有高端時尚的首飾款,還有價格實惠的外敷款。緋色與夏澤辰兩大窮人用的正是外敷款。半指大小的透明材質吸附在兩人左耳上方,投影出來的畫麵會根據使用者自動校正,以防出現行動時盯著畫麵頭暈目眩的感覺。
雖然很方便,但外敷款的投影毫無**性。夏澤辰睹見緋色遊戲賬號欄目的空白,疑惑道:“造假不會被查出來嗎?”
“查不出來。”緋色說“我以前的遊戲賬號注銷了,資料庫裡不會存有信息。要留檔也是命運者的資料庫。命運者的資料是星球機密,正服的審查沒權限查到那去。”
夏澤辰點頭,然後又疑惑道:“遊戲名是非必填項?”
飛快錄入信息的緋色頭也不抬地答道:“嗯,不填寫遊戲名,顯示的名稱就是真名。其他遊戲,玩家們大多想披層馬甲。但[科裡斯隆]與政策福利聯係密切,在民眾的潛意識中它的成就和榮譽掛鉤。所以民服中還好說,[科裡斯隆]正服遊戲裡反而是用真名的人多。”
“但你不會用真名。”夏澤辰接過話。
“自然。”緋色說,“以前小,嫌自己名字怪。現在嘛……做賊心虛啊。”
夏澤辰轉頭,看向緋色的側臉“你打算一直藏下去嗎?”
投影光芒下緋色的睫毛輕顫。
時間擅長抹平痕跡,如今大家早忘卻了那個曇花一現的星速。夏澤辰說得很對,現在已經沒有人記得她了。星速尚且被遺忘,何況背後的真名呢?
緋色自己是最為清楚的。她當年從進入正服開始一直用的是遊戲名,現在恐怕是她曾經的隊友也很難對“緋色”二字有印象。
所以,其實用真名也沒什麼。而且既然回來,總會有被發現的一天。
那麼她要一直瞞下去嗎?
在緋色久久的沉默中,身側的夏澤辰沒有說一句話安靜的等待著。
“……現在還不行。”緋色最終開口,語氣沉悶又苦澀。
她垂眸自嘲道:“說出來我自己都覺得很可笑,比起被知曉身份,我更怕被人知道這副窩囊模樣……如今,竟然還恬不知恥地抓著過去影子。真是好笑,沒有力量的人談何尊嚴?”
夏澤辰見不得緋色落寞的樣子,忍不住開口“你的遭遇,換誰能接受這樣的落差?為什麼要對自己那麼苛刻?這都是人之常情,會緬懷過去又有什麼不對?”
“我的遭遇?”緋色冷笑一聲道:“小鬼,倘若你真的知道所有,就不會說出那麼天真的話了。”
緋色沉痛的情緒像針一樣刺痛了夏澤辰,他低下頭遮掩住不想讓緋色察覺出的情緒。沉默片刻後他又恢複如初地抬起頭,裝作一臉不爽的模樣,開口說道:
“誰管你那麼多。我實在不懂,你一天到晚跟苦瓜似的做什麼。機械化的身體有缺陷不假,但像你這樣厲害的人還憂心忡忡,這不是挖苦人嘛?瘦死的駱駝也比馬大,缺了半個腦子的教授算數也比小孩快不是?該哀聲怨氣的人是我才對。”
少年末尾的語調減弱,甕聲甕氣的。
緋色沒忍住,撲哧笑出聲來“得,還沒開始教就想著出師門了。”
“遲早有一天我會的。”夏澤辰說道:“到那時你也一定再次成為了命運者,等證明了自己,也就不用再躲藏了。”
“不。”
緋色突然打斷夏澤辰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