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比賽,龔修為誰而來。兩人都知道答案。
龔修為緋色而來,更為施寂而來。
新賽季以來,施寂一直忙於彆的任務。直到昨天他才得空可以去看高昕寧比賽。
而碰巧,這場比賽碰上了緋色。
施寂不是彆人,他不是不了解緋色的炎野,也不是沒心眼的顧佳宜。隻要他看見緋色比賽,他就能認的出來——現在的無麵是五年前的星速。
龔修就是為此而來。
靜默的空氣裡,龔修開口。
“我不是你的徒弟,我不敢賭。她的身份不能被其他人知道。你我都是舊時代的老人,你也曾和她相處過。她才22歲,和你徒弟差不多的年紀,她的人生止步於五年前太可惜了。施寂,我不敢賭,所以我要你的保證。”
施寂轉頭對視上龔修,平靜地觀察龔修眼裡的關切。
施寂淡然說道:“你要我向你保證不會透露她回來的事情。甚至擺出昕寧跟我打感情牌。可……讓昕寧失去家人不正是因為五年前的比賽嗎?”
龔修臉色倏然沉了下來,語氣冰冷:“我不認為五年前的事情是她的錯。”
“可事實是。”
說完這句話,施寂感到抓住他手腕的力道驟然加重。
“你倒是護短。”施寂停頓了一會,然後說道:“其實,我也不認為全是她的錯,比賽失敗我們哪個命運者逃得了責任?隻是……那場比賽的傷亡太慘重了,盯著她的人太多了。你護她一時,又能護多久呢?”
龔修坦言道:“最少現在不行,最起碼得等到她找到新打法,找到一件可以對抗的武器。”
“半個身子的機械化,你認為她能回來?”施寂語氣嚴肅。
“又如何?”
龔修眼神森寒,冷得滲人,充滿壓迫感。
半晌,施寂鬆弛了神色。“如你所願,我會守口如瓶。”
“但我得提醒你一點。”施寂說道:“今日是我發現了,我會替她保密,是因為你的請求,更是因為我本就不怪她。他日若是那些人發現呢?如果是炎野發現她的身份,你認為你的幾句話攔得住他嗎?”
龔修沉默著,沒回話。
施寂低頭看兩人交錯的手。“現在該放手了吧?再待下去,恐怕馬上有人要認出來了。到時候可就難走了。”
龔修鬆手,恢複以往輕飄飄的笑意:“多謝,替我向昕寧問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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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賽結束的鳴笛傳至遊戲登陸室。
解說員激動的聲音在回蕩。
“……比分一比一打平,我宣布無麵小隊挑戰占於星小隊,平局!”
“一比一打平……”周溪時失神地複述比賽結局。
她站在遊戲登陸室裡,正對著牆壁上的屏幕。那本是抽取地圖權的顯示屏,在周溪時退出遊戲後自動變為遊戲轉播屏。
小型比賽,同隊玩家死亡退出遊戲,可以在遊戲登陸室等待比賽結束。
周溪時一個人的影子被燈光拉得很長,她沉默地看著遊戲結束畫麵,以及……刺眼的比分。
“是……因為我。”周溪時的聲音在顫抖。
“是因為我死了……緋色明明告訴過我……告訴過我該怎麼做……但我沒做到……”
周溪時的神情變得惶恐:“開盾就好了,緋色教過我的……叮囑過我的。是我的錯,是我害得比賽沒贏。”
遊戲登陸室的燈光轉為綠色。
周溪時整個人一囉嗦。
他們要從遊戲裡出來了。
緋色要醒了。
她……會怪我嗎?
過往無數個緋色刻苦訓練的場景灌入周溪時的腦海。
夏澤辰私底下對她說的話響起:“緋色最在意的是遊戲。遊戲在她心裡高於一切。所以,周溪時隻要你認真訓練,表現出對遊戲的尊重。緋色她會注意你的,會對你改觀的。”
遊戲艙的玻璃罩打開,周溪時的瞳孔縮緊。
夏澤辰睜眼,坐起來時,看見周溪時倉皇離去的背影。
她怎麼走了?
但周溪時為何離去的事情,比不上緋色。
夏澤辰立刻從遊戲艙起來,去找緋色。
這是他認識緋色以來,第一次沒贏比賽。
一比一平局,不算輸。但曾經是命運者的緋色在C級賽事裡失利,這將是多麼大屈辱?
更何況,就連夏澤辰也看得出來,對麵是特地針對緋色左半身的機械化製定的策略。緋色拚儘全力跑了一整局比賽,最終還是因為沒及時趕上而丟掉勝利。
她該會多難過?
明明再快一點趕到,再跑快一點,她就可以堵上占於星隊伍。就可以不用掐著最後的時間用爆炸氣流去追人。
但凡她再快一點點,這局比賽都不會是平局。
她該有多挫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