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岔路口拐彎前,讓時間再次稍稍往前撥動一點。
厚重的雲層層疊疊的堆積在一起,漸漸地吞噬日光。
是下雨前的預兆。
古老奢華的掛鐘轉動指針,時針指向數字3。
全身鏡前,站立穿著高定禮裙的金發女子。
鏡子裡的她妝容齊全,暗紫色的眼線尾端高高翹起,正如同周溪時昂起的頭顱。細閃的亮片塗在她浮腫的眼皮上,搶眼的眼影吸引走了眼眶中的紅色。
再次哭了一夜的眼睛,完美掩藏在化妝品之下。
周溪時拖著裙擺轉了個圈,望著鏡子裡的自己對旁邊候命的秦管家說道“本小姐這副打扮如何?”
“完美!天仙下凡!女神降臨!”年過半百的秦管家說出一如往常的浮誇用詞,然後他擔憂地望了眼盛裝的周溪時,猶豫說道。
“小姐,您真的要去赴約嗎?”
“為什麼不?”周溪時反問。
她說道“你不是一早就調查過嗎?我的這位同學一個月前在賭場輸光了家族子公司的資金,光是賭債就欠了一個億。如今的他是家族的棄子,無異於平民,自然不敢忤逆本小姐。”
秦管家欲言又止。周溪時口中的這位同學,他的資料是秦管家親自調查的。
陳流,著名陳氏集團的次子。因為一年前在賭場鬨事上了新聞,被本家放棄,丟了一個子公司給他自生自滅。他與周溪時是初中的同班同學。
此刻兩人資產懸殊的差距,讓周溪時有了赴約的底氣。
但正因為如此,秦管家才擔心。走投無路的人,時隔多年突然聯係上家財萬貫的周溪時,其心思不言而喻。
“小姐……”秦管家正開口,周溪時先一步開口。
“陳流,我還記得他。”周溪時說道“老秦,他是當年為數不多沒有參與進去的人。所以,說不定他在信裡說的是真的。”
周溪時目光閃爍。“信是手寫的,他說想和我修複同學情誼。甚至,他還,他還知道今天的日子。”
周溪時末尾的語氣帶著明顯的期待。
秦管家搖頭。他知道周溪時自己清楚,她的出生日期在網絡上一搜便知。
但與其說周溪時願意相信她的同學,倒不如說她在逃避另一件事。
“可小姐您今天不是打算和您隊友們度過嗎?”秦管家戳穿道“您提前那麼久準備了生日宴,邀請函也寫好了,原本打算在昨天比賽後送出去。”
談及“比賽”二字。周溪時猛地變了臉色。
她下意識抓緊裙擺,慌張道“她不會來的,他們都不會來的。”
“您不問怎麼知道他們不會來呢?”秦管家說道“這些天,您不是和他們相處得很好嗎?”
“那又怎麼樣!”周溪時突然激動道“一比一的比分,如果不是我死了,緋色根本不可能失去勝利!這是第一次,第一次緋色在比賽中失利。是因為……我沒做好。所以她不會原諒我,她也根本不想原諒我……”
見狀,秦管家安慰道“小姐,這是不是誤會……就算你們之前有矛盾,不是還有那個少年嗎?”
“你懂什麼!”
周溪時眼眶變紅。
“他們倆是一夥的。夏澤辰是為了緋色才願意幫我,我和緋色他怎麼可能選擇我?我惹的緋色討厭,他又怎麼可能理我?緋色她最在乎的就是遊戲,我都知道。我不蠢,我什麼都知道。”
緋色沒日沒夜訓練的身影,浮現在周溪時的腦海。
她冷漠的麵孔,不會停留在遊戲之外的目光。
就算夏澤辰什麼都不說,周溪時又怎麼可能不知道呢?
緋色她有多在乎遊戲。
如今,比賽因為自己失利。害怕被責備的恐懼吞沒了周溪時。
她不是沒有想過溝通,可當她想要觸碰緋色的手與緋色冷漠的身影交錯而過時。
周溪時知道了緋色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