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將緋色介紹給周溪時的人,那個請求周溪時下三億訂單的人。他的名字也是顏色。
當初,被叮囑不許調查緋色的周溪時在第一次觀看緋色天梯終試的視頻時,也有一瞬產生過疑惑。
他們倆的名字為什麼一樣的怪異?
曾經那個人安慰周溪時忐忑心情的話語回響。
“周小姐不必擔心,我和她從小一起長大。相信我,她是個很棒的人。你會喜歡她的。”
如果一個緋色是意外,兩個人還會是意外嗎?
……而且還有個緋色的弟弟。
周溪時眼中的懷疑轉為確信的光芒。
絕對沒錯,緋色是養蠱院的人。
想到這,周溪時忍不住向草白問道“難道不可能是被養蠱院淘汰的人重新通過天梯考核回來嗎?”
“迄今為止可能性為零。”草白看向夏澤辰,說道“如果你的隊長不是那個例外的話。”
真的好像是那個例外……
“當然不是了……”夏澤辰連忙搖頭,為緋色找補。“緋色有家人的!有血液的那種!”
曾經的星速來自養蠱院,如今的緋色最好還是撇開這個關係。
有眼力見的周溪時愣了一下,然後連連點頭打配合。“啊對對對!我還見過!”
夏澤辰偷看周溪時一眼,瞧見她臉上真摯的表情,他不由得在內心也連連點頭。
他記得周溪時沒見過青圭,但演技非常不錯。
草白沒什麼表情,暗沉的眸子緩緩的兩人臉上挪移。
過了一會,給夏澤辰打配合的周溪時表情糾結。她知道的不如夏澤辰多,對緋色的事情好奇的不得了。
既然緋色從天梯進入正服那她肯定不是畢業生,所以被淘汰的人為何再回來的可能性是零?
百爪撓心的周溪時欲言又止,最終還是忍不住悄聲問道“……為什麼可能性是零啊。難道說……被淘汰的人身體都不健全了嗎?”
原諒周溪時奇怪的聯想。緋色的左半身有問題,周溪時不知道緋色的身體問題發生在她就任命運者期間,所以周溪時自然把兩者聯係在了一起。
天梯建立那麼久,白區也存在那麼久。這麼多被淘汰的人裡難道沒有一個想回來打遊戲嗎?
這個問題讓淡定吃東西的草白沒那麼淡定了,他放下了嘴邊的魷魚串。
他歎了一口氣道“因為沒有人想回來。”
一句簡單的話引起了所有人的萬種聯想,牆外的他們好奇牆內的世界。
草白低頭看了看自己手裡的魷魚串,開口道“嘗過真正的食物之後,怎麼能再接受樹皮的滋味。養蠱院沒你們想的那麼恐怖,事實上他們兼具著極致的人道主義。
相比待在裡麵,淘汰後的世界才是樂園。我們都是孤兒,來白區前大都在福利院生活。離開白區之後,政府會為淘汰的每一個人針對不同的性格與天賦認真選擇一個溫暖的家庭讓他們回歸正常人的生活。除了我們渴望的家庭,還有享用終身的生活保障。”
“但即使是有了美好的生活,也會有人想回來的吧。”周溪時說道。
夏澤辰說道“不是每一個打比賽的玩家都為了對應福利而來。也有人是為了興趣、夢想。你們之中沒有這樣的人嗎?”
“興趣?夢想?”草白沉默的了一會,然後說道“那些都淹沒在疼痛裡了。”
他解釋道“我們是為了星球勝利而誕生的士兵,在戰爭的利益前士兵的感受從來都不重要。裡麵的日子很苦。孩童開始的嚴酷訓練,高標準選拔的精神壓迫,被嚴格規定的全部生活……但比這些更難忍受的是……疼痛。”
“疼痛?”夏澤辰關切道“你們會經常受傷嗎?”
“會,但並不是這個疼痛。”草白說道“是無法忍受的生長痛。”
“[科裡斯隆]遊戲的設定,玩家遊戲軀體與現實身體同步。因此年齡幼小的我們身體無法比擬成年人的水平。但天梯開發出了一種可以解決這項問題的藥劑,名為生長促劑。經曆了無數的實驗,生長試劑已經完全成熟。它可以給身體還未發育的孩童極大身體機能激發,可以使我們的速度更快、力量更強、連免疫能力也會更加優秀。雖然不至於到電影小說中超人的程度,但足以讓我們擁有早早站上賽場的資格。
因為試劑隻能作用於孩童,所以白區隻接納5歲以下的孤兒。而為什麼是孤兒,因為有家的孩子父母不會舍得孩子來吃苦。生長試劑功能強大,也沒有任何不良的副作用,唯一的不足之處是疼痛。
生長中的骨骼肌肉被外界強行刺激發育,這種生長痛遠超過任何的疼痛。而我們時時刻刻都在發育中,所以疼痛也一直存在。
童年中無法逃避的真實疼痛足以讓人產生厭惡的情緒。因此,養蠱院淘汰的絕大多數人是自己主動放棄了。天梯兼具著極致的人道主義,隻要我們不想繼續了,他們就會給我們安排一個美好的家庭、美好的生活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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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迄今為止養蠱院淘汰的人回天梯的幾率為零。”
草白的敘述結束,空氣短暫地安靜了一刻。
雖然隻有幾句話,但足以窺探他們的艱辛。
想到緋色曾遭遇過這番經曆,周溪時的心臟因為共情而酸脹。
她又猶豫了一會,問道“那你們為什麼還會繼續打比賽呢?”
草白重新啃起了魷魚串,淡定道“你們不是說了嗎?因為夢想。”
他咬了一兩口補充道“意誌也是選拔的一部分。”
草白繼續吃著,魷魚串最後的部分三兩口被咬進了肚子,手中隻剩下了光溜溜的竹簽。草白摸摸肚子,看看竹簽。
“嗯,聊得差不多了吧。我再去買點吃的,那麼再見了。”
草白拿著那根光溜溜的竹簽朝眾人揮了揮手,轉身離去。
趕到喜歡的羊肉串攤位前時,草白看見泰源手裡抓著好幾串羊肉串在等他。
見草白過來,泰源把手中買好的羊肉串遞給草白,順帶還拿走了他手裡的空竹簽。
“哇!謝謝泰哥!”草白眼睛亮了起來,大口吞咽著。
站在泰源旁邊的阿爆看見長著青春痘的草白狼吞虎咽地吃相,有點生氣道“再吃下去,你要變成痘痘臉了。青春期呢,泰哥你不勸著控製一點,還老投喂。”
“我的錯,我的錯。”泰源笑眯眯地接受批評,“但你不也沒阻止嗎?”
阿爆雙手抱在胸前,不服氣道“那還不是因為……”
泰源抬手摸摸在吃東西的草白的腦袋,笑道“我們都知道的。從小在養蠱院長大,他沒吃過這些。還是個小朋友呢,正是愛吃垃圾食品的時候。”
阿爆不開心地皺眉,然後問道“草白,席沉呢?又去訓練了?這小子真拗。”
“嗯……”滿嘴羊肉串的草白口齒不清地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