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秧秧和司徒元鶴按著上半身,秋海和時菊按住下半身,穩婆站在旁邊不敢睜眼看一下。
鋒利的刀子劃開容雨棠的腹部。
許秧秧閉上了眼睛。
容雨棠咬著手帕,一手掐住司徒元鶴,一手掐住女兒,頭發已經汗濕如同從水裡撈出來的一般。
許秧秧閉著眼,耳朵能聽到刀子一層層劃開的聲音,那聲音淩遲著她。
她的眼淚大滴大滴往下掉。
司徒元鶴望著妻子疼痛難忍的模樣,心也跟著在滴血,也像在受著淩遲之刑。
他一聲聲喚著“雨棠”。
許秧秧一聲聲喚著“娘親”。
不能睡。
這種時候千萬不能睡過去。
容雨棠已經疼得精神恍惚,想睡過去又怕自己一睡不起,她嘴裡要麼念著“秧秧”,要麼念著“孩子”,或是“元鶴”……甚至把家裡的人都念了一遍。
不停地,輪流地,念著。
念得最多的是“秧秧”。
“秧秧……不會讓你一個人……”
“一個人在……”
“在,在下麵……”
“孤苦……”
“伶仃的……”
聲音斷斷續續,高高低低,讓人聽不清到底說什麼。
容城竹聚精會神地剖開腹部,抱出兩個血淋淋的孩子,旁邊的穩婆軟著身子說要剪臍帶。
孩子第一時間沒有哭。
穩婆用早就準備好的繈褓過去裹著,去拍娃娃,她和秋海一人抱著一個,都在不停地拍。
拍幾下以後,兩道嘹亮的哭聲劃破離親王府,太後也正好來到府門口,聽到哭聲後加快腳步。
守在房外的容大將軍一家和司徒君等人都鬆了一口氣,容驚春和容輕澈差點喜極而泣,嘴裡說著生了生了。
容泊呈的一顆心還懸著,他說:“好像還沒結束。”
沒結束,意外著可能是產後大出血。
眾人的心又提到嗓子眼。
容城竹在縫合傷口,用針線一下又一下穿進去,再穿出來,一層層地把血肉重新縫起來。
“姑母,再撐一會。”他察覺到姑母的身子在發涼,才抽回一絲精力來說這句話。
握著手的許秧秧和司徒元鶴也察覺了,不停地開始喚人。
容雨棠的眼皮耷拉著,要睜不開了。
她似乎意識到什麼,努力地說:“秧秧,對,對不起。”
“娘親,娘親……”許秧秧哭出聲音來。
容雨棠側頭想看看孩子,最終也沒能動一下,她又說了一聲“對不起”。
最後說:“元鶴,元鶴,遇見你,是我兩生之幸……我,我好像從未對你,表明過心意……”
“雨棠……”司徒元鶴紅著眼,將她的手抵在唇邊親了又親。
“元,元鶴,我很,很愛你,還有,對,不……”對不起,好像不能繼續陪著你和秧秧,還有我們的孩子了。
“娘!”
“雨棠!”
“哇嗚嗚嗚嗚嗚……”剛出生的兩個小家夥突然哭聲震天。
屋外所有人都愣住。
匆匆趕來的太後也僵在原地。
一陣陣風將越下越大的雪吹到他們身上,寒涼刺骨。(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