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糖聞言愣了一下，隨即笑了笑。
“好消息巴不得天下人都知道，隻有壞消息才會關起門來說。”
顧珩聞言也有些無奈地露出一個笑，“是啊。就是這個道理，也就隻有壞消息才會關起門說。偏偏我還聽到了這些壞消息。”
沈糖看著他，“這不是你主動想聽的吧。看你手裡還拿著暖水壺，去接水回來的時候聽到的。”
顧珩看了一眼被自己擋在門口的暖水壺，“嗯，原本打算去一樓接水房接水，突然接到家裡的電話，父親說要給我們送飯，我就想回去和葉淺說一聲。誰能想到就聽到了陸舟和葉淺之間的對話，如果有選擇我寧可不聽這些話。”
顧珩的聲音平靜卻帶著些許自嘲。
沈糖皺了皺眉頭，她就知道顧珩找她絕對不是因為自己想開了想要把這些事情全都攬過來，而是因為他真的難受了，他找不到人傾訴了。
“你聽到了什麼？”
沈糖眼神中帶著暖意像是冬日裡的暖陽照得人暖烘烘的。
“我聽到了……”
顧珩頓了頓才繼續說，“我聽到葉淺最開始也不願意告訴陸舟，陸舟和她說了很多。葉淺也知道自己是沒有辦法瞞過陸舟的，所以她還是說了。因為陸舟實在是太了解她了，這十年陸舟對她的了解是沒有辦法去概括的。”
顧珩在說這些話的時候眼神中的自嘲實在是太濃了。
沈糖都不敢去看他的眼睛，隻是看上一眼沈糖的心都不自覺的感受到疼。
沈糖太明白那個眼神了，最開始沈糖隻是以為顧珩是因為葉淺沒有把這件事情告訴他，而且陸舟也沒有選擇把事情告訴他才會覺得難受，但沈糖怎麼都沒有想到居然還有這樣的事情。
沈糖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麼，隻是安靜地坐在一旁充當一位傾聽者。
“沈糖，你知道嗎？我當時心情真的很複雜，我早就知道陸舟和葉淺之間的羈絆，我也知道他們兩個人之間很多事情都是我不知道的。我也知道葉淺想在我麵前偽裝成一個人完美的人。可我……並不想要這樣。她可以不告訴我她的過去，但至少應該把她最真實的一麵展現給我。”
顧珩低著頭，聲音哽咽，近乎乞求。
沈糖看著他，抿了抿唇，歎息一聲。
顧珩和葉淺這段感情從一開始就夾雜著欺騙，而且葉淺這種性格她不會真的完全放下自己的心防去接受顧珩。
顧珩是她暗戀十幾年的人就像是她夢中的人，現在得到了，觸手可及。
這種情況下就會害怕，就會下意識去偽裝自己，不想自己的一切成為夢幻泡影。
”顧珩，”沈糖歎了一口氣，“也許你不用這樣，你知道的葉淺這種性格……你和我當時一起去調查過，葉淺不會把自己的心防卸下。這個世界上存在將刺向自己的利劍交給彆人的人，但這個人一定不是葉淺。葉淺從來都不是不清醒，不理智的人。”
“我不喜歡葉淺的一些做法，但你我都沒有辦法否認。葉淺足夠理智，足夠清醒。我們沒有辦法去限製什麼，因為葉淺是個理智也是一個精明的人。當然我們可以譴責，但這種譴責說破了不過是一紙空文。而且葉淺做錯了嗎？她在合理合法的範圍內保護自己利益的時候我們不能說什麼，就算她超過這個界限，找不到證據又能說些什麼？”
沈糖唇角帶著淡淡的笑，對於這些事情沈糖一直都看得很清楚。
在這個世界上她真的生氣的時候不多，對待顧珩，葉淺她們沈糖基本上是沒有生過氣的。
但這並不代表沈糖沒有報複心，不氣自己和不報複回去這是兩回事。
顧珩看著沈糖，“沈糖，你想說什麼？”
“我想說的你不明白嗎？”沈糖輕笑一聲，“我隻是告訴你，葉淺一直很理智，她知道你喜歡什麼樣的她，或許這輩子她都不會在你麵前展現出自己最真實的樣子，因為你不會喜歡。“
顧珩愣在原地，呆呆地看著沈糖，放大的瞳孔在告訴沈糖，他此刻很震驚。
沈糖依舊麵色如常，似乎對顧珩這個反應並不意外。
其實沈糖在自己第一次得出這個結論的時候也是震驚的。
因為在沈糖的印象中，小說中的男女主的愛情一直都是真善美，不摻雜任何利益的。他們的愛情一定是純粹的，真摯的。從不會摻雜謊言，算計。
但葉淺和顧珩這段感情之中早就摻雜了算計，謊言。
“顧珩。葉淺遠比你自己更加了解你。你和葉淺之間早就夾雜了一些你沒有意識到的東西。或許你意識到了，但你不會聲張。因為你怕葉淺離開你。葉淺了解你。同樣，你也了解葉淺。正是因為這些了解才會讓你們不敢前進半步。”
顧珩低下頭，他知道自己和葉淺之間存在的問題，但他也知道他和葉淺之間許多問題，就像是高樓中的承重牆，一旦移動，稍有不慎這棟樓就塌了。
顧珩不想，至少現在不想這樣。
沈糖笑了笑，漫不經心地打量著顧珩，將顧珩的所有反應都記錄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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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糖依舊喝著茶，不緊不慢的。如果這不是在醫院的辦公室裡，單看沈糖還以為是在哪家茶館。
“沈糖，我明白你的意思。”
顧珩低頭無奈地笑了笑，“隻是這次我真的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調節。你說的美國這件事情，我父親甚至我母親也參與了。我知道他們是為了我好，但這種算計我寧可不要。我和你之間的事情就算是一直等也好過這種騙局，而且還是你和薄夜他們都能看穿的騙局。”
沈糖笑著搖搖頭，“其實也沒有很快就看穿。最開始我們也隻是猜測，在你找我之前也還是停留在猜測階段。我們隻是覺得這件事情隻要不是莫老板做的就好，至於是誰那就可以慢慢查了。雖然我也有所懷疑，葉醫生也因為懷疑對你們直接進行詢問。可哪個是我們依舊沒有確定。”
“是你突然找我，我們才確定了。”
顧珩聞言笑容有些苦澀，“這麼明顯嗎？”
沈糖笑了笑，“你這個舉動就像是臨門一腳，讓之前沒有捋通的事情全都捋通了。還是應該謝謝你，不然這段時間要提心吊膽了。我們找不到是誰就會亂想。”
顧珩笑容更加苦澀，“這和我沒有什麼關係。還是你自己想出來的，我以為你不知道這些。我還想自己說的話可以將你瞞過去。”
沈糖看著他，“我還以為你一開始就打算把這件事情告訴我。原來你是打算我如果不知道的話，你就把這件事情認了。”
顧珩垂下頭，不看沈糖，聲音細若蚊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