催時景越想越自責,也越後悔。
就在他轉身要跟著眾人也去尋楚宴曄時,一隻滿是泥濘血跡駁駁的手,從懸崖底露了出來。
一步步的攀爬,直至楚宴曄的身影徹底出現在視線裡。
“姐夫!”
最先發現楚宴曄的是離懸崖邊最近的林潮生,隨後大狼狗跟著狂叫起來。
楚宴曄昨晚跟著鬆樹掉下,混亂中萬幸,又遇到一株從岩石中生長出來桃樹,得到暫時的緩衝。
一直等到大雨過去,他才憑借毅力一步步徒手爬回崖頂。
隻是這樣一來,耗的時間就比較久。
經過長時間的攀爬,楚宴曄早已經力竭。
可就算是支撐不住,他也沒有癱軟在地上,而是憑借最後的毅力搖搖晃晃地支撐著身體。
黑色的袍子全是泥汙,蒼白的臉上全是擦傷,墨色的頭發濕漉漉的貼在身上,如此的狼狽,可那不屈的膝蓋,讓他看起來依舊矜貴,不可褻瀆。
催時景激動的上前一把扶住搖晃的楚宴曄,不經意瞥到楚宴曄那兩隻被岩石割破,血跡模糊的雙手時,眉頭皺緊。
“去鶯來燕往!”楚宴曄聲音沙啞低沉。
不願意回宴王府,是不想他這副模樣被府裡的人看到,還是不想閒話傳進林雲汐的耳朵裡!
催時景想,可能是後者。
明明在意付出,可卻也極度彆扭地掩藏自己的喜歡。
催時景抿緊唇,心裡更加心疼楚宴曄。
楚宴曄示意將林潮生帶上,在經過顧知朝麵前時,停下腳步。
他出言警告,表情冷戾。
“看在你是言歡的父親的麵子上,這次的事本王可以不追究。但也是最後一次!再有下一次,死!”
聲音因為體虛而微弱,氣勢卻猶在。
顧知朝斂眉,腦袋微微往下壓了壓。
在心裡,他對楚宴曄是敬畏的!
換作是他,絕對沒有如此毅力從懸崖底爬上來,還能強撐著不倒下。
他也佩服楚宴曄為感情,願意豁出一切的勇氣,這一點他覺得自己跟楚宴曄能找到共鳴。
世人都說楚宴曄是瘋子,情緒陰晴不定,待人涼薄。
可今日他這個外人,卻能感覺到楚宴曄藏在體內,那沸騰的血液。
如此想著,顧知朝答道:“不會再有下次!”
他不想再為蘇芸去做破壞人感情的事情,就算林雲汐對不起楚宴曄,也應該由楚宴曄自己發現解決,而不是由他們來激化矛盾。
鶯來燕往是林雲汐還沒有嫁給楚宴曄時,楚宴曄常待的地方,這裡也相當於楚宴曄第二個家。
同時楚宴曄也是這家花樓,幕後真正的老板。
楚宴曄帶著一身傷回了鶯來燕往,沐浴更衣後,由催時景替他做包紮處理。
內室,楚宴曄坐在軟榻上,白晳無瑕的臉上,經過處理,幾道傷疤依舊十分明顯。
那一雙手打開,掌心被卡進了許多碎石跟倒刺,鑲進了皮肉裡,光看著就覺得很痛。
催時景需要用針跟鑷子,才能替楚宴曄將手掌皮肉之中的碎石跟小刺全部挑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