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麵對如此有道德感,如此有誠意的傅柏寒,傅司南和鄭明雅眼底都閃過一抹複雜。
這孩子,真的跟他的父母不一樣。
尤其是傅司南,雖然在傅母、傅四海看來,是個自私涼薄的白眼狼。
但,他也是顧念親情的。
隻是在他看來,傅母、傅四海不值得。
傅柏寒這個親侄子,倒是很不錯,或許能夠成為老傅家第二個崛起的優秀子孫。
曾經,傅司南也是欣慰的。
這個家總算沒有爛透,還有希望。
然而,此刻,傅司南的欣慰就變得有些矛盾。
一方麵,傅柏寒確實不錯,上一代的恩怨,不該牽扯到孩子身上。
另一方麵,傅司南無法徹底將傅柏寒與傅四海、王翠芬分隔開。
他們一家才是血脈相連的至親。
且,說句不好聽的,王翠芬做下的惡,傅柏寒從中受到了好處。
如果傅柏雪沒有走丟,一直都是傅家的太子女。
那麼,傅柏寒就不會有所謂的“隱形太子”的身份。
富雅集團的高管、股東們,也不會暗中下注。
或許他們還不敢明著推太子上位,但在這個過程中,傅柏寒、傅四海都受益良多。
既得利益者,哪怕不是故意的,也絕對算不得無辜。
過去的十幾年,傅柏寒享受了王翠芬作惡帶來的紅利,那麼現在,他受到王翠芬的牽連,也是應該的。
傅司南、鄭明雅沒有說話,這本身就是一種態度——默許。
傅柏寒見狀,眼底閃過一抹黯然。
他的羞愧與真誠,並沒有得到二叔、二嬸的寬宥。
十幾年的相處,終究還是變成了陌生人啊。
陌生人也好,總比“仇人”強吧。
傅柏寒還是心存幻想的,畢竟二叔二嬸沒有真的把事情做絕。
雖然將他們一家掃地出門,卻也保留了些許體麵。
沒有扒掉衣服,沒有拿走手機,也沒有讓安保動粗……
傅柏寒覺得滿足,傅四海和王翠芬卻不這麼想。
見傅柏寒真的要直接走人,兩口子也顧不得相互撕咬,而是齊齊看向傅柏寒:
“你這孩子,大人還沒發話呢,你擅自做什麼主張?”
走?
走去哪兒?
走出去了,他們一家又該如何過活?
沒有錢,沒有行李,不說找個落腳點了,估計連從濕地彆墅走到市區都難。
這裡可是郊區啊。
附近連個公交站牌都沒有。
距離市區十幾裡路,難道要走著過去?
不去市區,難道在荒郊野外“野營”?
過了十幾年的富貴日子,傅四海、王翠芬真的無法想象沒有錢的日子。
“爸!媽!”
傅柏寒見爸媽還要糾纏,試圖留在傅家,便直接抬高音量。
他還帶著些許稚嫩的臉上,一派冷肅。
十七八歲的少年,竟也頗有幾分氣勢。
傅四海、王翠芬都被震懾住了。
除了傅柏寒真有氣勢外,也是因為,過去的十多年裡,傅四海一家四口,基本上就是靠著傅司南對傅柏寒的那點兒“欣慰”,才能在傅家過好日子。
傅四海、王翠芬嘴上不說,心裡都很明白。
在很早以起,兒子就已經成了他們家的“主心骨”。
如今,“一家之主”拉下了臉,擺出了“你們不聽我的,那就隨便”的架勢,傅四海兩口子還真就慫了。
“二叔!二嬸!歲歲!”
成功嗬斥住了極品父母,傅柏寒並不覺得有什麼成就感。
一家之主可不是那麼好當的。
固然有權威,但也要承擔起一家老小的重任啊。
傅柏寒再聰明、能乾,他也隻是個十七歲的少年,還沒有成年呢。
偌大的壓力,頃刻間加諸到了他的身上,傅柏寒心累的同時,極力的籌謀著。
他再次向傅司南一家告彆。
這一回,他沒有漏下“傅柏雪”這個便宜堂妹。
“對不起!”
深深鞠躬,然後真情告彆:“再見!”
“……走吧!”
傅司南總算有了回應,淡淡的吐出兩個字。
聽到傅司南開口,傅柏寒眼底閃過一抹驚喜。
仿佛一個以為被丟棄,卻還是得到了親人關懷的小可憐。
那種孺慕,那種感激,十分的打動人。
就連鄭明雅也再次的無聲歎息:……可惜了!
龍歲歲則再次在心底豎起了大拇指:厲害!好演技!
……
“柏寒,我們該怎麼辦?”
“渾身上下,除了一個手機,我們什麼都沒有啊!”
一家四口走出了傅家彆墅,來到了社區內的小路上。
四周已經黑了下來,幸好路上有路燈,散落在濕地上的幾十棟彆墅,也有星星點點的燈光。
但,四周依然靜得可怕。
傅四海和王翠芬完全沒有主意,他們真的不知道接下來該去哪兒。
兩人圍著傅柏寒,你一言我一語的討主意。
“你這孩子也是,瞎講什麼骨氣?”
“就是啊,就算要走,也不能真的什麼都不帶啊!”
“我的手表都被摘走了!唉,那可是勞力士呢。”
“還有我的首飾,你也非要讓我摘下來。傅司南他們兩口子都沒說什麼呢。”
“柏寒!說話啊!你剛才那麼厲害,這會兒怎麼不說話了?”
“就是!我們什麼都聽你的了,你現在可不能慫!”
傅四海、王翠芬滿肚子的抱怨。
此刻抓到了機會,朝著傅柏寒就是一頓輸出。
就連全程被嚇得六神無主、不知所措的傅柏霜,此刻醒過神來,也是滿腹不滿。
“哥!我餓了!趕緊找個地方,先吃飯吧!”
傅柏寒:……
無語、無力、無奈。
剛才他主動要求離開,是不想把事情鬨到不可挽回。
是為了他們一家還有跟二叔“和解”的機會。
爸爸媽媽妹妹,他們沒有一個人體會到他的苦心,反而怪他擅自做主。
如今,更是把所有的責任都推到了他的身上。
仿佛是他造成了現在的局麵,也是他害得一家人一文不名、無家可歸!
用力的閉上眼睛,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傅柏寒卻不能爆發。
因為,如此不講理的人,是他的至親。
再次睜開眼,傅柏寒從口袋裡掏出了手機。
“喂,冷封,是我,傅柏寒!”
“我現在遇到一些情況……”
傅柏寒對著手機,簡單的說了說自己的請求。
他采用了春秋筆法,含糊了自家與傅司南一家的恩怨。
隻說有些意見上的不同意,兩家暫時分家。
他帶著家人暫時離開傅家彆墅,需要一個臨時落腳的地方,以及些許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