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廬有了名聲,雪廬的主人,那位好幾個郭嘉領事夫人的密友MI盧,自然也在某幾個圈子格外有名。
有些哪怕不熟悉魔都文化圈、上流社會社交圈等,隻要多看報紙,也能經常看到MI盧的新聞,繼而聽說她的很多故事。
生父早亡,臨死前將雪廬留給了女兒。
生母帶著她再嫁,她卻不是拖油瓶,而是自帶雪廬租金的借住著。
哦,對了,MI盧的繼父也不是無名小卒,兩三個月前,鬨得紛紛揚揚的“湛盧賣書”事件,就跟MI盧的繼父傅興邦有關係。
這位傅先生,自己要做生意,卻偷偷指使妻子偷了繼女的雪廬去抵押。
三千塊大洋啊!
等等,原來三千塊大洋的出處,就是這個啊。
MI盧應該沒有追究雪廬被偷偷抵押的事兒,還幫忙把債務都還清了。
隨後報紙上,還有MI盧親生母親刊登的斷親聲明。
哎呀,這都斷親了,MI盧還能在年前給親媽、親弟妹送年禮,就已經非常的孝順、寬厚了呢。
畢竟按照規矩,女子再嫁後,卻還偷偷侵占前夫的財產,是絕對不被允許的,是要被人唾棄、控訴的。
MI盧沒有計較,就已經是對生母的孝道。
而這份母女感情,也該到此就做個了斷。
隨後,MI盧的種種照顧,隻是她人品貴重,而非義務。
鄰居中,果然有知道雪廬及其主人故事的人,他趕忙將自己知道的、聽到的、猜測的內容都說了出來。
鄰居們聽了故事,都被郝氏弄得無語了。
又不是自己的親孫女兒,也沒有養過人家,哪裡來的臉充長輩?
聽她剛才那話裡的意思,還想一家人都來賴上人家MI盧啊。
怎麼?
後頭的婆家,還想去住人家前夫的房子?
以什麼身份?
又有什麼名頭?
這,根本就是名不正言不順啊。
如今的年代,山河破碎,百姓疾苦,但即便是普通人,也保有著骨氣。
郝氏剛才的言行,真的讓鄰居們無法讚同。
人可以窮,卻不能沒有骨氣啊。
又不是真的過不下去,不說韓氏了,就是郝氏年紀也不是太大,完全可以做活。
還有兩個孫子孫女,也都十多歲了。
他們附近的住戶,就有不少七八歲的小毛頭,去街頭擦皮鞋、賣香煙、賣報紙……
十多歲的孩子,都能去工廠做工,去店鋪當學徒了呢!
一家四口,既沒有重病、殘廢的,也沒有兩三歲的奶娃子,隻要肯吃苦,總能掙到錢。
為什麼非要這麼不要臉的賴著一個同樣年輕的女孩子?
鄰居們議論紛紛,對著郝氏更是指指點點。
郝氏:……
風向很不對啊!
她可是長輩,就算跟盧雪凝沒有血緣關係,也、也養了她,呃好吧,是在同一個屋簷下生活了十幾年。
他們是一家人啊,就是長輩與晚輩的關係。
“盧雪凝”剛才分明就是不孝、不恭敬,這些人怎麼不指責她?
龍歲歲:……沒辦法,在天朝,不說現在了,就是幾十年後,都是“血緣至上”。
隻要有血緣關係,不儘責任,將來也能享受權利。
而沒有血緣,哪怕曾經有多年的付出,將來也未必能夠得到回報。
郝氏差就差在跟盧雪凝沒有血緣關係上。
郝氏雖然疏忽了這一點,卻也不是真的反應遲鈍。
意識到現場的輿論對自己不利,她快速的站起來,衝到門前,砰的一下關上了房門。
呸!要你們這些戇大多管閒事!
關上門,郝氏索性也就撕開了臉皮,不再委婉,也不再陰陽怪氣,她直奔主題:“我們現在的日子是過不下去了。”
“盧雪凝,我確實不是你親奶奶,可韓氏是你的親媽,雪如、嘉樹是你的親妹妹、親弟弟,你總不能不管他們吧。”
“要麼,你就把我們都接去雪廬,我也不貪心,不占你整個院子,隻給我們安排兩間屋就可以。”
“還有,雪如、嘉樹的學費等各項花銷,也都由你來承擔。”
“要麼,你就給我們一筆錢,唔,不用太多,還是三千塊大洋吧。”
“有了這筆錢,我們以後就再也不打擾你了。我、我可以立字據!”
郝氏直接伸出了手,她就是要讓盧雪凝來承擔傅家人的生活。
最好是能夠把他們接去雪廬,如此,就能依附盧雪凝,好吃好住好花用。
若是盧雪凝不答應,也要從她手裡再扣下一筆錢。
有了錢,他們就能買房子,不用再跟一群小市民擠在一起!
郝氏繼續撥拉算盤珠子,完全不在乎這算盤珠子會不會飛到龍歲歲的臉上。
“可以啊!我可以把人接到雪廬!”
龍歲歲卻沒有被郝氏的厚顏無恥給氣到。
她甚至笑著點頭,“老太太,您說得沒錯,雖然我媽跟我斷絕了關係,但血緣斷不了。”
“我哪怕給了養老金,也不能真的不管我媽,還有雪如、嘉樹,他們也確實是跟我有著一半血緣關係的親人。我是姐姐,我已經成年,我確實應該照顧他們到成年。”
韓氏聽了龍歲歲的話,眼睛都亮了,一張因為操勞、貧窮等而有些蒼老的臉上,也有了光彩。
太好了!
女兒還願意管她,也願意照顧弟妹。
他們母子三個,終於不用再過苦日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