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就本色流露!
你跟我講道理,我就無賴上身!
你跟我耍無賴,那我就站在大義、公理上審判你!
鄭七娘似乎有些明白楊複禮的套路了。
他不是流氓,他是讀過書、懂變通的流氓。
這,才是最可怕啊!
而這樣的人,提出一個計謀之前,會不考慮清楚?
鄭七娘兀自猜測著,就聽楊複禮開口說道:“阿母果然思慮周全,不過,阿母放心,這些放歸的宮人,我亦有安排!”
“其一,阿寧的嫁妝裡,有上百家工坊,宮婢出宮後,若是願意,可以去工坊工作!”
老虔婆,你怕不是忘了,我家阿寧可是大雍朝第一女富商。
不說全天下了,隻京畿地區,就有上百家工坊。
至於整個大雍朝,工坊早已成千上萬。
這麼多的工坊,安置兩三千的宮婢,簡直易如反掌。
“做工?不可!”
鄭太後確實忽略了這一點。
但她的反應也非常快,“女子豈可拋頭露麵?更何況,她們都是宮裡放出去的,伺候過貴人,豈能——”
“女子不可拋頭露麵?那您之前怎麼還要去前朝聽政?”
楊複禮又小流氓附體,非常不客氣的指出了鄭太後的“雙標”行徑。
哦,你走出後宮,跑去前朝指指點點,就是理當如此。
我讓個宮婢去打工,就是有違禮數?
憑什麼?
禮法是你家寫的?
你鄭家再是一等世家,也沒有這樣的尊貴吧。
後頭的話,楊複禮沒有說出口。
但,他這人的麵部表情十分豐富啊。
似鄭太後、鄭七娘這種世家出身,又當過皇後或是被當成皇後教養的女子來說,最擅長的就是察言觀色。
就楊複禮那極其誇張的表情,鄭太後、鄭七娘將他的“心裡話”,那是聽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啊。
鄭太後:……豎子!無禮!
鄭七娘雖然也有些氣悶,但,她對於皇帝的認知更加豐滿、更加全麵了。
“還有宮婢,確實伺候過貴人,可並不等於她們就是貴人啊!”
楊複禮說到這裡,就純純有些“遷怒”了。
隻能說,嚴嬤嬤的行徑,真的觸碰到了楊複禮的逆鱗。
以至於,楊複禮都有些“職業黑”。
“哼,宮婢就是宮婢,以為自己伺候了幾天貴人,就也把自己當貴人了!”
什麼東西!
也敢暗算我的寶貝胖閨女?
楊複禮提到這一茬,就憤憤難平,一時間都有些忘了重點。
“陛下!”
韓攸寧及時提醒。
二郎,你又不是後世的某些網民,隻能線下窩囊廢、線上嘴替王。
你是皇帝。
你掌握著無數人的生殺大權,你無需動嘴,隻需動個手,就能讓那些人死無葬身之地。
當然,韓攸寧不讚成殺戮,受過現代教育的她,知道敬畏生命的道理。
不殺人,也有其他的雷霆手段。
沒必要進行這種無謂的口舌之爭。
聽到韓攸寧那一聲柔柔的“陛下”,還在瘋狂輸出的楊複禮,仿佛被按下了暫停鍵。
他閉了嘴,便迅速切換了模式——
沒有繼續罵人,而是回歸正題:
“宮婢出了宮,就是良民。既不是貴仆,也不是賤婢,而是我大雍的子民。”
“阿寧的工坊裡,就有不少良家婦人做工。她們做得,放歸的宮婢也做得。”
楊複禮雖然沒有繼續罵人,可終究氣難平,還是小小的陰陽了一下。
韓攸寧:……無傷大雅!且,有些人也確實該罵!
鄭太後則又被懟的說不出話。
她可以抬高宮婢的身份,卻不能說出貶低良民的話。
畢竟,作為上位者,哪怕心裡再怎麼把百姓當草芥,也不能真的表露出來。
名聲啊,親!
連子民都看不起,還怎麼好意思說自己“母儀天下”?
深吸一口氣,鄭太後又重新振作起來。
她又提出:“做工,終究是體力活,一些年老的宮女,恐怕做不來。”
“陛下放歸宮婢是一片仁心,可若是因為這些年老宮女而生出慘事,豈不是——”
鄭太後提出的年齡問題,確實是個問題。
有些老嬤嬤,在宮裡待了三四十年,被強行放歸,四五十歲的老嫗,還讓她們去做工養活自己,著實不近人情啊。
“阿母放心,年老的宮婢,或是不願入工坊的,阿寧亦有安排。”
說到這裡,楊複禮看向韓攸寧。
韓攸寧直起腰板,恭敬的說道:“阿母,陛下,我欲開辦女學,那些年老的嬤嬤,如若原因,可來女學擔任禮儀教習!”
鄭太後:……
鄭七娘的眼睛愈發明亮了!(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