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而不死是為賊”,古人誠不我欺!
從嶺南殺回來的謝齊,在鄭仆射的許多馬仔看來,那就是老不死的狗賊!
恨隻恨,自家老大不是人家的對手,一個照麵,就被弄得抬出了太極殿。
唉,這朝堂上,要變天了嘍。
有個時而流氓時而君子的皇帝就夠讓人頭疼了,沒想到又來了個“老賊”。
鄭仆射以及世家出身的官員們,全都被陰霾所覆蓋。
勳貴、落魄世家,以及極少數的寒門,則興奮的全程圍觀。
【喲,鄭仆射都吐血了啊!】
【還有這個謝齊,又是何方神聖?】
【我去,陛下好算計,居然要放歸宮人?還要開恩科?】
【咦?開恩科?那我們這些寒門豈不是又有機會了?】
【鄭仆射倒了也好,空出這麼多的職位,固然有謝齊等搶奪,對於我們寒門,也是有上升的可能!】
朝堂之上,眼神亂飛,議論聲此起彼伏,那叫一個熱鬨啊。
而挑起這一切的楊複禮,卻完美“隱身”。
有了鄭仆射與謝齊的爭鬥,朝臣們都忘了一開始的議題——皇後該不該上朝!
或者,朝臣們不是忘了,而是故意回避。
咳,鄭仆射、王尚書倒是注意了,還提出了反對。
結果呢,鄭仆射吐血,被抬出了太極殿,左仆射的位置,瞬間被謝齊補上。
王尚書稱病,倒是沒有吐血,可還是被楊複禮從嶺南帶來的某位曾經擔任過禮部、戶部等多部尚書的大佬所替代。
還有那些緊緊追隨鄭、王二人的馬仔們,也都不得不讓出了自己的官職。
血淋淋的例子就擺在眼前啊。
他們可不像鄭、王兩家,有著龐大的家族、雄厚的實力。
他們就是“凡人”,神仙打架,與他們何乾?
至於皇後該不該上朝,也不是他們所能非議的。
皇帝願意,大佬們默許,那、就這樣吧。
反倒是龍歲歲這個小公主,眾人絲毫都沒有在意——一個公主,大約是陛下寵愛,這才抱來朝堂。
以後,等皇後生了小皇子,就會被立為太子。
公主什麼的,長大後,招個駙馬也就是了。
所有人,都不會想到,楊複禮、韓攸寧帶著女兒上朝,並不是一時興起,而是有意為之。
不過,這些都是後話。
就目前而言,文武百官關注的還是朝堂的風雲際變,以及京城的諸多動向。
“唉,要起風了啊!”
雖然倒下去的是以鄭仆射為代表的頂級世家,但並不意味著,接下來的風雨,就跟自己真的沒有關係。
和風細雨也就罷了,如若是狂風驟雨……都在這片天空之下,誰又能幸免?
一場大朝會,有人歡喜有人愁。
而隨後的一係列事件,證明他們並不是杞人憂天。
首先,皇帝下恩旨,放歸三千宮人。
這些宮婢,大多都是京城及周遭地區的尋常百姓之女。
聖旨下達,消息很快就傳開。
許多將女兒送去宮中的老百姓,得到消息,紛紛趕來京城。
宮門外,已經不再年輕的女子,背著行李,拿著皇後娘娘賞賜的盤纏、安置費等,跨出了那道大門。
望著熟悉又陌生的朱雀大街,她們都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恍惚,不真實!
無數次在夢中想到這樣的場景,可當夢境照進現實,她們竟莫名有種心慌、畏懼。
這是對於未知的恐懼。
她們習慣了宮中的一切,對於曾經的生活,早已淡忘。
還有父母、兄弟、親人……
有的父母早已離世;
有的父母尚在,可多年不見,雙方對彼此的容貌似乎都有些忘記;
有的——
“不怕!還有皇後娘娘呢!我會刺繡,我可以去刺繡工坊,工坊有宿舍,吃住都不用愁,就跟在宮裡一樣!”
“對!我、我雖然沒有什麼特長,但我力氣大,肯吃苦,總能有碗飯吃!”
“皇後娘娘說了,隻要我們去工坊,就會優先錄取——”
許多人都清清楚楚,“皇後娘娘”詞彙更是無數次的出現。
不隻是宮人,還有隨後趕來的家人們。
雙方見麵,抱頭痛哭,哭過之後,宮女們會告訴父母親人:“都是陛下和皇後娘娘的恩典!”
雖然不年輕了,可自有了!
不用再擔心被打罵,被推出去當炮灰。
想嫁人,就嫁個鰥夫。
不想嫁人,也可以進工坊、去女學。
家人們聽自家女兒(姐妹)說了皇後娘娘的恩典,全都感動不已,紛紛跪下來,對著宮門,山呼:“陛下萬歲!娘娘千歲!”
一時間,竟形成了一層層的聲浪。
不遠處,某個酒肆的二樓雅間,有人聽到動靜,知道是放歸宮人及其家屬在跪謝帝後,忍不住撇嘴:“……是不是覺得自己得了民心,享受到了萬民擁躉?”
“哼,升鬥小民懂什麼?現在能夠跪下來謝恩,他日有了災禍,他們也能罵你們是昏君、妖後!”
而那個“他日”,就在眼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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