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入耶路撒冷的時候。”這回不等紅魔鬼把話說話,亞瑟已經接上了後麵的。
他抱怨道:“阿加雷斯,你就不能弄點新詞嗎?你好歹也是地獄裡數一數二的大學者,通曉天文、數學以及語言文字的奧秘,說話有點水平行不行?”
因為亞瑟今天的表現實在過於反常,弄得阿加雷斯都有點摸不著頭腦,他甚至都沒有在第一時間罵回去。
而是試探性的問了句:“你轉性了?不想坐船離開這個屎盆子了,也不想繼續這麼混下去了?”
“這個屎盆子是坐船就能離開的嗎?”
亞瑟扭了扭酸痛的脖子:“說實話,這個時間點,北美殖民地也強不到哪裡去。去了那裡,要麼找片未開荒的土地當農民,要麼在城市的工廠從初級工人乾起。
我雖然討厭這裡,但好歹我在這還有點朋友。
去了北美殖民地人生地不熟的,不止一切從頭來過,環境也得重新適應。
再說了,因為討厭就離開,這感覺就像是個失敗者一樣。不把它攪得天翻地覆,我怎麼能甘心呢?”
阿加雷斯望著亞瑟一臉誠懇的表情,紅魔鬼的嘴角漸漸咧起。
“我親愛的亞瑟,你總算明白這個道理了。”
亞瑟端起已經涼透了的紅茶,咕咚喝了一口,他的腦袋微微前傾,衝著坐在桌子上的阿加雷斯問道。
“告訴我,我該怎麼做?”
阿加雷斯聞言,紅魔鬼的嘴角就像是一個裂開的南瓜,都快要咧到天上去了。
但他的嗓音依舊是沙啞中帶有一點致命的誘導性。
他舉起了那份亞瑟忙碌了三天才完成的文稿,說道:“亞瑟,你明明不都已經想好該怎麼做了嗎?
作為一名地獄知名學者,我不鼓勵你提出這種已經提前預設了答案的問題,我沒興趣回答填空題。
但是作為一名優質的交易客戶與我精心栽培的惡棍學生,阿加雷斯教授非常欣慰也非常滿意你能對即將到來的課程做提前預習。
好好回憶你在倫敦大學曆史課程中學到那些知識與過往經曆。
就像你在麵對威洛克斯警長時的表現那樣,我承認,個人可能會向強者揮刀。但與此同時,我也堅信,群體永遠隻會挑弱者下手。
所以,以你個人的匹夫之力要改變整個社會的風貌和曆史的積弊是不可能的。
群體最想得到的,並不是自由,而是被奴役。
他們非常渴望服從,本能地臣服於自稱為他們領袖的人。
而領袖的影響力量一般很少來自理性,而往往都來自聲望與感情。
並且,這種聲望與感情僅僅屬於個人,跟你的頭銜和地位完全沒有關係。
就像你在那個年輕法庭書記員麵前引證的《沉思錄》中所說的那樣:人們相互蔑視,又相互奉承,人們各自希望自己高於彆人,又各自匍匐在彆人麵前。
大眾是沒有辨彆能力的,因而,他們無法判斷事情的真偽,許多經不起推敲的觀點,都能輕而易舉的得到普遍讚同。
而你需要做的,就是向他們輸出觀點,並用一次又一次的行動,不斷加深這個觀點在他們心中的印象,而當這種重複達到了一定次數後,便會將你的論調埋藏在他們心中最深的某處,成為他們奉為真理的信條。
他們絕不允許旁人對他們的真理有所質疑,也絕不允許旁人持有他們所認為的謬論。這種偏執的情緒根深蒂固,除非用另外一種極端的感情來取代,否則根本難以動搖。
等到那個時候,你就會成為他們的神明,你可以掌握比呼風喚雨更為強大的力量,或許這種影響還會在你們的子孫後代中持續幾個世紀。”
阿加雷斯的笑容漸漸虛化,他的身影也漸漸消失在亞瑟的視線中,窗簾飄動,一陣微風刮過,文稿被吹入了亞瑟的手心。
臥室中一片寂靜,亞瑟的耳邊,隻能聽見若有若無的,一絲魔鬼的低吟。
“去做吧,亞瑟,這將是你邁向偉大的根本奠基。”(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