迪斯雷利想都沒想直接否決道:“沒錯,托利黨是日薄西山了,但我絕不能屈尊加入輝格黨。隻有托利黨這樣純正的貴族政黨才符合我的氣質,而輝格黨看起來像是貴族,但他們的身上還是摻雜了太多工廠的有毒煙塵和金融城的鈔票油墨味了!”
大仲馬聽得直搖頭:“年輕人選擇政治傾向的時候還真是隨便呢。”
亞瑟喝了口茶:“你不是也一樣嗎?”
話剛說完,亞瑟也不給大仲馬開口還擊的機會,立馬又衝著迪斯雷利問道:“所以說,你之所以強烈要求和格萊斯頓一樣到蘇格蘭場做道德勸導,就是為了和他爭個高下,以此來證明賽克斯夫人沒有看錯人?”
“那當然了,這可是很重要的。”
迪斯雷利一本正經的回道:“我可不是林德赫斯特伯爵那樣顯赫的人物,單是掛上關係便能讓賽克斯夫人的臉上添光增彩。我的優勢就是年輕,年輕就代表著我的身上存在更多的可能性。我要向賽克斯夫人證明,我本傑明·迪斯雷利值得讓她lln。”
說到這兒,迪斯雷利還不忘鼓勵狄更斯道:“查爾斯,你也一樣。淑女們關心的無非就是那幾點,如果咱們在財富地位上不能得分,那就想法子發揮你的聰明智慧。
你能寫出《匹克威克外傳》這麼傑出的作品,所以你的才氣至少和我是一個等級的。銀行家的女兒難道還能比賽克斯夫人更難搞定嗎?
所以你這次隻許成功不許失敗。因為你如果在感情方麵受挫,遭到侮辱的可不止是你自己,還有《英國佬》與《經濟學人》的其餘幾位熱銷作者,包括但不限於本傑明·迪斯雷利、亞曆山大·仲馬、亞瑟·黑斯廷斯、查爾斯·達爾文、路易·波拿巴、約翰·密爾,當然,還有埃爾德·卡特先生。”
大仲馬也哈哈大笑的點頭道:“說的對,實在不行你回去告訴瑪利亞小姐,問問她知道得罪了卡特先生會發生什麼後果嗎?”
大仲馬話音剛落,窗外忽的閃過一道閃電驚雷。
隻聽見轟隆一聲,壁爐裡的火焰被煙囪灌入的狂風吹的一陣搖曳,驚雷劃過窗邊,在短暫的光明後,屋內又陷入了一片黑暗的死寂。
大仲馬捂著怦怦亂跳的心臟,深吸了一口氣:“嚇我一跳,我還以為調侃埃爾德,結果招來了什麼不乾淨的東西呢。”
狄更斯也嚇得不輕,他抹了把額前的汗珠開口道:“狂風大作,閃電轟鳴,這總讓我想起前不久亞瑟讓我改編的那篇《弗蘭肯斯坦》。”
“《弗蘭肯斯坦》?”大仲馬稍一回想立馬想起來了:“喔,那本雪萊夫人的作品吧?我記得亞瑟之前和我提過,要把它改編了登在《英國佬》上,順帶著還能投到倫敦的小劇場去,稍微緩解一下雪萊夫人的經濟困難。她要出版整理那麼多雪萊的遺作,還要拉扯孩子,生活確實不太容易。”
“嗯……”狄更斯開口道:“亞曆山大,話說你看過《弗蘭肯斯坦》嗎?一個想要製造生命的科學怪人,將各種搜集來的屍塊縫合成了一個八英尺高的怪物,然後在一個風雨交加的夜晚,閃電劃過,轟鳴而下,那縫合出的怪物,居然真的睜開了眼睛!”
亞瑟就著紅茶咬了口餅乾:“掌控雷電嗎?這科學怪人聽起來就和法拉第先生似得。或許以後這劇目搬上劇場以後,科學怪人弗蘭肯斯坦的扮相,可以參考法拉第先生作為原型。”
亞瑟的俏皮話剛說完,誰知房間裡誰都沒有發笑,爐火的光輝印在眾人的臉上,卻照不出半點血色,大仲馬、迪斯雷利和狄更斯一個個臉色煞白,甚至連嘴唇都在微微打著顫。
亞瑟皺眉問道:“就你們這一個個身虛體弱的模樣,還想讓我在暴雨天開窗通風?要是身體不舒服,那就上樓躺一會兒吧,等做好了飯,我上去叫你們。不過我可先把醜話說前頭,我的手藝可不像是亞曆山大那麼好。”
戴著眼鏡、吊著棉拖鞋、靠在沙發上烤火讀書的紅魔鬼微微抬起頭向窗外望了一眼,他推了推自己的眼鏡開口喊道:“亞瑟,我想他們應該不是不舒服,而是被窗戶外麵的那東西嚇到了。”
“嚇到了?”
亞瑟放下白瓷茶杯站起身向窗外遠眺,隻見黑夜的街道上,夜幕的樹影之後,依稀可以看見一個駝著背的高大身影。
他的背部像是長了一個如土丘大小的膿包,胳膊上還插著一柄銳利細長的馬刀,隨著他邁出沉重的步伐,他的身上似乎有一大塊一大塊的碎肉在往下掉。
大仲馬深吸一口氣,法國胖子一邊死死盯著那道影子,一邊在桌前胡亂扒拉著:“我的上帝啊!沒想到我的新槍第一次開火居然是為了對付這種玩意兒!”
狄更斯也嚇傻了:“雪……萊夫人寫的那本書難不成都是真的嗎?還是說這怪物是法拉第先生造出來的?”
迪斯雷利也驚聲叫道:“皇家學會就不能學點好嗎!比如說多研究點交換空氣、保持呼吸,他們沒事做這東西乾什麼!”
幾個大男人抱成一團,嚇得大氣都不敢出一聲。雖然他們都做好了戰鬥準備,但是在真的戰鬥之前,他們還是寄希望於那怪物能夠知難而退,大夥兒井水不犯河水。
亞瑟看到這情況,隻是伸了個懶腰,端起茶杯將剩下的茶水一飲而儘,轉身就要向門外走去。
狄更斯驚聲道:“亞瑟,你乾什麼去?”
迪斯雷利趕忙抓住大仲馬手裡的火槍扔了過去:“你就算要去,也得帶上件防身的東西啊!”
大仲馬則直接將手邊喝了一半的紅酒瓶扔了過去道:“喝茶有什麼用,來點這個才起勁兒!”
亞瑟隻是皺著眉衝三人搖了搖頭,他輕輕扭開門把手,呼嘯的寒風灌入屋內,將他梳理整齊的頭發也吹的迎風飄揚。
大仲馬等人屏住呼吸,在他們的注視下,隻見門外伸出了一雙潮濕粘稠的大手,而這雙大手的指縫裡還塞著兩封信。
“先生,不好意思。我不是成心要把您的信弄成這樣的。但是您也看見了,今天這鬼天氣,我過海德公園的時候一個不小心,直接掉進了路邊的一個小泥坑裡,渾身上下都沾了泥,郵件包也濕透了。
雖然這麼說很抱歉,但是您現在方便查驗一下信封上的寄件人與地址嗎?如果沒有錯的話,還麻煩您簽收一下。”
亞瑟望著渾身濕漉漉,褲子與身後背包都沾滿了泥的憨厚郵遞員,隻是笑著開口道:“沒關係,先生。在這種天氣裡,不幸的事情確實偶有發生。”
大仲馬長舒一口氣,法國胖子癱坐在桌邊的地毯上:“嚇死我了,我還以為是埃爾德的鬼魂顯靈了。”
亞瑟低頭掃了一眼信封,挑眉開口道:“不,亞曆山大,你還真沒說錯。埃爾德的鬼魂確實顯靈了,這封信是他寄的,當然了,後麵還附贈有研究者的觀察日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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