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朔恍恍惚惚,被妘楸半推半哄按在了床上,拉過錦被捂個嚴實,又笑語溫存,“君子明理,吾家幸事!且好好歇了罷,明日我與你一起去看望鄭美人。”說時,又抬手熄了床畔燭火。
蔚朔在昏暗中微微合目,總覺心有不甘,可又說不出何事不甘。她之所言,事事在理,句句合情,本無可爭議……她又是軟語慢說,細細闡明,容不得旁人怒爭……可就是……就是哪裡不對!蔚朔倏地睜眼,果然不見人影,又猛地坐起,撥開床幔,果然見女子正悄然向外移步。
“站住!”蔚朔喝了一聲,急衝下床,神智醒了幾分,不免又有恨意,“還要寡人如何信你?你每每這樣欺哄!寡人便是被你此樣手段哄了半年多!你還敢故技重施!每每顧左右而言他!偷換議題!今日若不能說個分明,我……我總不會再放過你!給寡人回來!走過來!即刻!”
妘楸重重歎息,無奈隻能又走回床前,仍耐心撐笑,“不是已經說分明了?先求臣民安若……”
“休要打岔!臣民安若,那是朝堂政務!輪不到你議論!你是寡人妻室,寡人與你議的惟是子嗣!寡人問你所求亦惟是子嗣!你若真心待我,且在這事上說個分明!”
“這事我們也議過許多回了!我許你真心,非是許你子嗣可證!何況子嗣之緣,本含天意……”
“休再胡言!竟還敢假托天意!誰又是天意?隻怕你的心意即是天意!你就是無心與我相守,心心念念你的千古一人!你自以為一身孑然便可說走即走!甚麼夫君兒女,在你原是多餘!”
妘楸終忍耐不得,斂了笑意,鄭重勸告,“你若這樣鬨,我再無話說。隨你罷!”說完轉身要去,蔚朔急忙跟上,扯衣袖將人帶入懷中,緊緊抱住,“我隻要你一句話,我隻要你一顆心……為何這樣難!你既拾了我的命回來,為何不能好好珍惜!寡人隻是想要與你長久,共你白首……”
蔚朔抱著妘楸哭訴,手掌不自覺滑向她纖纖細腰,唇亦悄然尋向她暖暖頸窩,她發底的清香,她腰身的柔軟,他早該沉淪!倒底與她有甚好爭議!方才她施計魅惑時,就該就計將她撲倒……
妘楸察覺蔚朔起了情欲,慌忙製止,“蔚朔!今晚不行!與你說了我另外有事……蔚朔!休鬨!”
他忽地將她推倒在床,欺身撲上,密實的吻傾刻將她封鎖,害她很是一驚,掙紮了半晌才得一點空隙,略帶慍怒,“你再胡鬨……我可惱了……”話音又淹沒在他的唇齒間。實則,他比她更惱,惱她孤傲,惱她涼薄,惱她不動真心!他帶怒攻伐,多少有點報複的意味罷,漸次失了往日柔情,粗魯蠻橫欺得她惶惶無措!她本欲反抗,奈何被他蠻力鎮壓!他似瘋了般,恨不能噬她骨,飲她血,共她一起熔爐再造,終得一個“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看她還如何逃!
蔚朔定了心意再不可以放過她!就從這一晚開始,一刻也不能放過她!他誓要將自己的骨血融進她的血脈!定要她為自己誕育一個子嗣!一個不足!至少兩個!至少有兒有女……
隻是他不知情,他愈是向她迫近,愈是將她推遠。今夜之後,妘楸亦定了心意,將一去不返!
翌日,日上三竿,小宮女第四回入到寢殿探看,見床幔內仍無半點動靜,很是訝異這位素日勤勉的夫人今天何以貪睡到這個時辰!小宮女隻能悄聲退出,外間正殿上宮娥們立刻圍了上來,七嘴八舌探問,“夫人還沒醒嗎……是不是病了……許是累著了!這些天趕製草藥就不曾好好歇過……這點活計也叫累?說累也是被王上累著……休要胡說!妄議君上可是要被打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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