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慌慌張張想要跑,後路卻被樂透和全福擋住了。
丹娘半譏半笑:“跑什麼?來都來了,不把話說清楚怎麼行?等你們走了,回頭再有些不切實際的流言蜚語傳到我的耳朵裡,你們說我是當個玩笑算了呢,還是打上門去,鬨得你們麵子上都不好看?”
她撚著皙白的指尖,嘴角蕩漾著一抹梨渦。
晚霞最後的餘暉落在她石榴裙上,一片奪目炫彩。
這下花媽媽哪裡還敢跑,咚的一聲跪在地上:“大奶奶饒了我吧,是我有眼不識泰山。”
“這是你男人今早送冰塊來的賬單,新芽,拿給這位媽媽好好看看,看是不是她男人的筆跡。”
新芽應了一聲,麻溜地取了一張紙送到花媽媽跟前:“可看清楚了?我們大奶奶可不曾少你們家一錢銀子!”
花媽媽慌張不已。
其實她早就知道自己是來借著由頭鬨事的,哪有什麼賬單上的問題。
她草草掃了兩眼,拚命點頭:“是我弄錯了,大奶奶千萬彆往心裡去。”
“哼,如今酷暑難耐,天熱得很。雲州城裡的冰塊生意好得不行,若是我家刻意壓價,你們不願賣我冰塊,難道我還能硬搶不成?城裡這麼多人家需要買冰,你們家就非要以這麼低的價格賣給我嗎?”
丹娘三言兩語就說到了點子上。
看熱鬨的眾人紛紛點頭。
現而今這個時節,冰塊根本不愁賣。
若是沈家給的價格讓他們兩家不滿意,大可以不做這個買賣。
就算鬨到知州老爺的跟前,他們平頭百姓也有拒絕做生意的自由。何況,現在沈家舉家搬遷,隻剩下沈寒天夫婦倆。
這兩個人,一個身體殘廢,一個腦子不好使,一看就是被受欺負的人群,怎麼可能大張旗鼓去刁難彆人?
這其中的道理並不難猜,眾人很快就看明白了。
八成是這兩個婆子受了什麼人的好處,特地過來刁難沈家大少奶奶的。
丹娘見這兩個婆子都說不出話來,冷眼瞥著坐在地上抖個不停的郝大娘:“你說呢?”
郝大娘這會兒哪有心思管這事兒,忙不迭地說:“都是一個叫來福的管家給了我們倆二兩銀子,要我們過來這樣說的。大奶奶饒命!”
全場一片嘩然。
事已至此,真相水落石出。
“來福……”丹娘眯起眼眸,輕輕在唇齒間咀嚼著這個名字。
天色徹底暗了下去。
圍在沈家門口的人早就散了,隻留下一灘血跡。
而另外一邊的馬知州府內也準備擺晚飯了。
天氣熱,馬夫人乾脆命廚房準備了幾色涼粥,佐以新鮮的小菜,倒也爽口清新。
馬秀蘭正歪在榻上看她的詩集,想要給自己肚子裡多裝一點墨水,日後好在那些詩會上拔得頭籌。
“跟你說了多少次,正經的管家你不學,非要看那些個東西,爺兒們是喜歡,可你也不能整日抱著看呀。”馬夫人進屋來,見女兒還沒收拾衣裳準備用飯,頓時氣不打一處來。
自從上次在宋竹砷兩口子的喬遷宴上丟了麵子,馬夫人就對女兒嚴厲多了。從前一些事情她都睜隻眼閉隻眼地過去了,但現在可不同。
連著被母親訓斥了好幾次,馬秀蘭就懨懨地提不起勁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