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銀子的事情,你已出了門子,就不該回娘家伸手要錢,若是你真的有什麼急用,為娘的給你便給了,可你現在是什麼光景,為了給你夫婿求一官半職想要尋門路。”
“便是你娘我肚子裡再沒多少墨水,也知道我那女婿是兩榜進士,怎還用得著捐官?你糊塗呀!”
說著,趙氏伸出指尖狠狠給她額頭上來了一下。
這個閨女養在家裡時就沒少給她添堵,如今好不容易嫁了人,居然還有幺蛾子回來找她,趙氏一想到這個,就難免鬱鬱。
這都什麼事……
自己所出的其他兒女個個出息有本事,怎麼到了慧娘這裡就差距這麼大呢?這孩子……到底像誰?
生平第一次,趙氏開始懷疑自己生下慧娘這個決定是否正確。
慧娘卻嘟囔著:“娘,您根本不知道其中的彎彎繞繞,他是進士也被點了官職,不日就要上任了。可又不是京官,還得遠離聖京去什麼西陲重鎮,您當那裡的日子好過嗎?缺衣少食不說,氣候也乾燥得很,女兒可不想吃這份苦,好不容易從雲州回了聖京,還沒過兩年好日子呢,就又要離京,我不依,我偏不依!”
趙氏倒抽一口涼氣,頗有點匪夷所思:“因而你就想著花點銀子給你夫婿換個官職,最好留在聖京?”
“當然。”慧娘忙不迭地點點頭,“您想啊,我若是也留下來,不就能常伴娘親身邊了嗎,與大姐姐也能有個照應;這二來嘛,我們一家子都在一塊兒,日後有個什麼需要也方便走動不是。”
她笑著雙手奉上一盞茶:“娘,您就依了我吧,左不過一千兩銀子,女兒也要的不多。”
這數額可把趙氏聽傻了。
當下連茶都不敢接,騰地一下站起身,她虎著臉冷冰冰道:“你倒是好大的口氣,一千兩銀子也能隨便開口要,你當你娘是開錢莊的不成?”
“娘……您手裡不是還有私產嗎?這錢連爹爹都不知道,您之前瞞著爹爹也瞞著我,隻有您和大姐姐曉得。女兒不過是看賬時才覺摸出來……”
趙氏聽得心驚肉跳,恨不得把女兒的嘴給撕了。
“荒謬!你滿口胡言亂語說些什麼東西?”
她一陣暴怒,指著慧娘的鼻尖大吼,“你今兒是自己來的,還是你夫婿讓你來的,若是你自己來的,我今天就狠狠打你一頓,也是我當初管教無方,讓你什麼話都敢說,什麼事都能編排!若是你夫婿讓你來的,我便請你爹修書一封送與你公公,我倒要問問看,自己好好求學考來的官職不要,偏要走學那不求上進的歪門邪道!”
“娘、娘……您為何罵我?我也是為了……”
慧娘驚呆了。
趙氏卻不想再聽她說什麼,生怕再多說一個字,把自己先前的事情抖落出來,那她的日子才不好過呢。
“你給我現在就回去,以後沒個要緊的事情也不必總是往娘家跑了,回去之後該打點打點,該收拾收拾,早日隨你的夫婿上任去吧!如若你實在舍不得在聖京的舒坦日子,便留在你公婆身邊侍奉,再另外挑好的姨娘跟著去上任,你也不必吃這個苦了。”
說完,她揮揮手,命人將慧娘帶了下去。
慧娘還是頭一次從娘家被趕出來,也是一肚子氣。
氣呼呼地上了馬車,鐵青著的臉始終沒能放晴,她隔著簾子狠狠瞪了宋府一眼,自言自語道:“不幫就不幫嘛,說這麼難聽是什麼意思,若是姐姐來求你,你八成早就答應了,哼!”
屋內,趙氏被氣得不輕,扶著額頭閉上眼睛微微喘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