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方朝未來幾年的父母官,幫你是應該的。”
他淡淡道,“你剛來沒幾日,但應當也了解這裡的情況,還有什麼不明白的,但問無妨。”
柳承易心底暗暗驚訝。
自己還未張口,對方竟然就把他真正的來意摸得清清楚楚。
當年,這人才絕天下,成為名震一時的狀元郎時,他還隱隱不服,覺得沈寒天不過是經濟文章寫得好罷了。如今看來,此人深不可測。
雖雙眼已盲,但心裡明亮如鏡。
即便坐在那兒,紋絲不動,那周身的通透氣派也讓人折服。
柳承易不由自主地收起了輕視之心。
這一聊,就聊到了傍晚時分。
柳承易婉拒了留飯的邀請,拱手告彆。
沈寒天也沒有強留,隻是讓肅七把人送到門口。
待肅七歸來時,他已經在把玩那一隻望遠鏡了。
“爺,您覺著這個柳大人如何?”肅七忍不住問。
“年輕,有眼光有能力,有乾勁有衝勁,隻是閱曆經驗都太欠缺。”他語氣輕柔,聽不出喜怒。
“這麼說來……不合適嗎?”肅七有點不安。
“錯了,恰恰相反,非常合適。”沈寒天勾起嘴角,“老家夥總算送了個還能用的人來。這麼看來,沈瑞還真是不適合,讓他留在那兒也好。”
肅七鬆了口氣。
另外一邊,柳承易已然返回府裡。
屋內,金姨娘已經張羅好熱飯熱菜,等他一來,她便利落地捧上熱帕子:“老爺彆著急,先洗把臉清醒清醒,這會子剛開飯呢。”
柳承易淨手洗麵後,又換了一層外衣,方才坐下用飯。
金姨娘卻沒一同坐下,站在一旁伺候著。
“你也彆拘著了,趕緊吃飯,吃完了我還有彆的事情要做。”柳承易與沈寒天聊了大半日,隻覺得內心抱負洶湧,恨不得現在就做出一番政績來。
金姨娘張了張口,剛想勸著。
但忽兒又想起離家前,公婆叮囑過的話。
她隻是個妾室,送她來隻是為了照顧爺們兒的生活起居的,旁的事情不歸她管,她也不配管。
想到這兒,她溫柔地笑了笑:“好,那爺您多吃些。”
吃罷了飯,柳承易轉身去了書房。
作為一個有理想有抱負的官老爺,他身子一好就想著忙工作,大好年華都投身給這一番事業,他這會乾勁十足。
都說夫妻倆本應同進退,榮辱一體,到底是地界和距離阻隔了慧娘對丈夫的思念,分開到現在她的日子卻過得不怎麼順心如意。
丈夫帶著妾室上任,她留下照顧公婆,料理一家子。
聽起來當家主母很威風,可輪到自己時,才知道根本不是那麼一回事。慧娘理賬對數還可以,要說管家就不怎麼行了……
若是她能跟著丈夫一道上任,磨礪幾年下來肯定也有長進,到時候回來在公婆麵前露一手,也能讓二位高堂心滿自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