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娘從未像今日這般期待日落天黑。
早早就讓馮媽媽捅爐子做飯,用過晚飯,她又命人額外備了兩份,都放在暖籠裡焐著,生怕涼了。
天一黑下來,燒火房的小廝就忙得停不下來。
一入冬,各種柴火開銷大,沈府內,正經主子自是不必說,一日上下的熱水供應不斷,便是丫鬟小廝們也能用到熱水。這是彆家府內可沒有的待遇。越是這般,負責燒火房的下人們就越是忙得腳不沾地。
光是這個月,丹娘就給了他們額外地賞賜。
雖然辛苦,但能實打實拿到錢,這些人也開心。
洗了熱水澡後,屋內就起了地龍,熱乎乎地仿佛是在春日裡。爾雅和新芽伺候丹娘揉乾了頭發後才褪去,隻剩下她一人睡在床上。
床頭的櫃子上擺著一盞羊角燈,柔和的燈光隱隱約約照亮了她的臉龐,正等得發慌時,隻聽門外吱呀一聲,沈寒天帶著一身風塵寒意進來了。
她立馬從床上跳下來,那動作利落至極,看得沈寒天都一陣心裡發緊,生怕她摔著。
“又不是沒見過我,何必這般著急?”他眉間輕輕皺起,似有責怪。
她卻不在意,笑嘻嘻道:“有道是,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咱們都多少日子沒見了,想你想得心裡難受嘛。”
即便是沈寒天也沒能招架得住沈大奶奶的土味情話。
他耳根微微發熱,眼睛卻亮得嚇人。
丹娘注視著他的雙眸,過了一會兒發現這男人發梢和肩膀處還有雪花,吃了一驚:“外頭飄雪了?”
“嗯,剛剛開始下,不大。”
“你快去洗個澡,再換身衣裳,回頭咱們進了被窩再說。”
大約是她語氣太過自然急切,他反而有些羞澀。
可一個男人的羞澀又如何能讓她瞧出來。
他點點頭,大手重重在她的肩頭捏了捏:“等我。”
丟下這兩個字,轉身進了淨房。
淨房內,丹娘早就安排丫鬟們準備了熱水,再加上屋子裡一直都有地龍暖著,這水溫還是熱乎的。
沈寒天痛快地洗了一身,換了雪白的裡衫後出來。
丹娘招招小手:“過來喝點茶,再用些點心。”
隻見桌上擺著幾隻精致的彩花描邊小碟盞,都是沒見過的花紋樣式,確實漂亮。
“這也是西洋那邊過來的玩意?”他問。
“對,漂亮嗎?我瞧著挺喜慶的,就留了下來。”
她彎起眉眼,輕輕笑著,露出一排細白的小牙。
他喉間微動,似乎血液中有什麼沉寂許久的東西開始蘇醒了,丹娘還在絮絮叨叨說些什麼,他已經邁步過去,雙手從她的腋下穿過,將她整個抱在懷裡。
她嚇了一跳,下意識地緊緊勾住男人的脖頸。
四目相對,漆黑點墨的眸子間跳動著火光。
沈寒天一口親在了她的脖頸間,呼吸濃重:“我們還有件事沒做。”
刹那,她麵紅如火燒——她知道是哪件事了。
床簾帳幔垂下,擋不住層層火熱,丹娘暈暈乎乎,感覺整個人都在一片溫暖的水裡漂浮著。其實這一天早就在她的預料之中,隻是她還想好好準備一下,沒想到當這一刻真的來時,所有準備都是虛無。
她也沒想到,沈寒天徹底恢複後的第一件事,就是順路回家找老婆圓房……這可真不像是他一個清雅斯文的讀書人做得出來的。
可他不但做了,而且還做得很激烈。
屋內的動靜自然驚醒了外頭守夜的丫鬟。
爾雅一開始沒明白,漸漸回過神來後,不由得滿麵通紅。
待到第二日一早,屋裡的人自然睡過了頭,新芽步伐匆匆還想來接班上崗忙工作,誰料爾雅一把將她扯住,兩人躲到了角落裡咬耳朵。
“真的?大爺回來了?”新芽驚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