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說?”丹娘一下子心懸到了嗓子眼。
也不怪她緊張,兩輩子加起來她都沒見過這麼大的事兒,先前見了貴妃娘娘一麵,險些連著丁氏也要一同挨板子,如今又說了老太太與宮中貴人的關係,丹娘就猜到少不得要與那端肅太妃再打交道。
一想到距離自己的田園生活越來越遠,她就一陣無奈焦躁。
對上宮中的貴人,可不是你想不見就不見的。
丹娘緊張地盯著老太太,目光灼灼,幾乎把老人家的臉都看出兩個窟窿來,看得老人家哭笑不得:“你這般怕作甚,人家太妃娘娘又不是豺狼虎豹,還能吃了你不成?”
“祖母您這話就不對了,孫女怕的可不是太妃娘娘,是那深如海的宮中。”小孫女認真地說,“一腳踏錯,連累的可是全家。”
這話倒是讓老太太對丹娘另眼相看。
她沉默了一會兒:“信在這兒呢,你自己瞅瞅吧。”
見老太太不避諱自己,她立馬拿起來瞧了瞧。
隻見一張輕薄白宣的紙展開,裡頭是簪花小楷,墨香與紙香混合在一起,幽幽散開,光是聞著味道丹娘就明白這玩意隻有宮中的貴人們能用,而且還不是一般貴人能用得上的。
信中的內容並不冗長,無非就是一些問候的話,還有一些太妃娘娘的關切,信的最後端肅太妃表示年紀大了,這些年身子骨越發不如從前,想念先前在雲州時宋家小孫女的推拿術,恰巧這個月十八宮中設宴,太妃便向祖孫倆發出邀請。
看到最後,丹娘木木地抬眼:“這意思是……連我也要進宮?”
“這是太妃娘娘的意思,到時候你就跟我一道去就是了。”
老太太已經拿了主意。
她應了一聲,又看了看手裡的信,然後不安道:“這宮裡會不會有什麼壞人或是危險啊?咱們去這筵席有什麼講究麽?何時去,幾時回?要是有個什麼萬一,孫女該怎麼做?”
問來問去,丹娘又問了一句讓老太太哭笑不得的話。
她說:“能動手打人麽?我保證不下死手,留對方一條命。”
老太太險些一口茶噴出來,笑著拍了小孫女兩下:“沒有你想得那麼危險!你一無品階,二無牽扯的,就是個沈家與你有點關係,眼下你姑爺在聖上麵前可是紅人,誰會想不開為難你一個年輕麵生的媳婦?”
“這可未必。”丹娘一本正經,“您孫女我生的這般貌美如花,萬一被什麼王爺公侯的瞧見了,非要擄走我,那怎麼辦?”
“我就不該縱著你看那些個話本子,瞧瞧你說的這都是些什麼?!”老太太放下茶盞就要去擰小孫女的臉。
丹娘見老太太真的有點火了,趕緊又是捶背又是說笑得哄著。
老太太哪裡經得住小孫女這般討好,又好氣又好笑地瞪了她一眼:“旁的不必準備,倒是你這一身衣裳該換一換了。”
話音剛落,沈寒天闊步從外麵進來:“老祖宗說的是。”
丹娘:“你也知道了?”
“嗯,即便是太妃娘娘設宴,也須得稟過慈寧宮,再由中宮安置,最後才能告知於你。我剛從宮裡出來,這消息早就傳開了。”
“是嗎?”丹娘喃喃道,“除了咱們家,太妃娘娘應該還請了彆家吧?”
“當然。”沈寒天笑道,“這一次本就是為了恭親王家的世子選妃才設宴的,恭親王妃與太妃娘娘親厚,借著這個機會也能提前看一看世家千金。”
他頓了頓,“這原先是長公主來做的,隻是長公主有些事情耽擱了,便隻好托付給了端肅太妃。”
丹娘聽得有點暈,沒想到這裡麵還有這麼多彎彎繞繞呢。
宮裡貴人眾多,她隻知道自己一個都得罪不起,趕緊又跟丈夫討教了一些入宮的規矩和注意事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