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丹娘明白老太太一番苦心,開口求不但沒用,反而會更添傷感。
思來想去,也隻能按捺在心。
“這次你父親才能安心嘍。”老太太笑了笑,似有輕嘲。
“父親安心,宋家才能安好,這樣最好不過。”
丹娘實話實說。
抬眼望著小孫女明澈的雙眸,老太太點點頭:“也是。”
祖孫二人又說了好些話,直到沈寒天候在門口多時,老太太才催促丹娘回去:“又不是往後見不到了,這般膩膩歪歪的作甚。”
“那我得空了就來瞧您。”
“你那府裡一大攤子事兒呢,哪有那麼多空閒?若是你一個當家主母都能這般清閒,我倒要問問你是如何管家的!”
老太太故意板起臉,嗓門都放大了。
丹娘隻好忙不迭地與沈寒天告辭離開。
等人走遠了,奚嬤嬤才笑著上了一盞茶:“老太太這是心疼姑奶奶呢。”
“心疼什麼,我才不心疼,她自己都是當娘的人了,若是還那麼莽撞不穩當,往後我不在了,誰又能護得住她?”
說罷,她自己頓了頓,“可老天這不是還沒收了我這條老命,少不得要替那丫頭多看顧著些了。”
奚嬤嬤忍笑,沒有揭穿老太太前後矛盾的話。
正如宋老太太所言,撫安王府裡一堆事情。
一個年過完,積壓了好些亂七八糟的庶務,少不得要丹娘一一過目,再上下整頓。
好在,這些事情都有章法,她又手段淩厲,頗有些雷厲風行,不出兩三日便已妥當。
莊子上又忙著春耕了。
今年沈管事給了另外的建議,說是原先種什麼收成都不太行的旱地,改種桑樹棉花等作物,問丹娘是否可行,給拿個主意。
丹娘招來了沈管事為首的一並數人,除了沈管事以外,其餘的人都是在莊子上有些管理能耐的,也在過往的一年裡做得可圈可點的,與他們細細商量後,她最終拍案決定——就改種桑樹棉花。
正巧,莊子裡也有會料理這些樹木的農人,沈管事在來之前就統計擬定好了名單,一並交給了丹娘。
這一忙活又是大半日過去。
送走了眾人,正屋裡開始擺中飯了。
丹娘說了一上午,嗓子都啞了,連灌了三碗茶水才緩過勁兒來。
新芽心疼又無奈:“夫人,您也太操持過了,自個兒的身子要緊,莊子上的事情雖然重要,但也沒那麼急吧,瞧您累得……今日中飯又晚了小半個時辰。”
丹娘輕笑:“我晚一點不要緊,頂多睡一覺就行,可莊子上卻慢待不得,還是緊些個好。”
有道是,人算不如天算。
用罷了飯想好好歇個午覺的,外頭又來人送口信了,那小廝火急火燎地要見撫安王府的大奶奶,正跪在外院的那堵門前頭不肯起來。
爾雅得了信,趕緊來報。
可憐丹娘才剛剛褪去了外衣,聽到這話整個人都不好了。
“什麼?”她秀氣的眉尖微微蹙緊,“誰家來人?”
“是王家,說是……他們家姑奶奶鬨得不行,家裡捂不住,哭著嚷著要夫人您過去一趟,還說什麼……那姑奶奶尋死覓活,都快鬨出人命來了。”
丹娘:……
具體什麼事還不知曉,但她很清楚今兒自己的午覺算是泡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