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那位婆母平日裡是多袒護沈瑞,怕沒人比王氏更清楚了。
若是這外室沒有生養,那還好說。
給點銀錢,給一封切結書,打發了了事。
壞就壞在這嫣環不但有孩子,甚至還不止一個……
對於抱孫心切的沈夫人,那還真保不齊向誰偏心。
最最重要的一點,也在她丈夫身上——沈瑞對這女子有情分,且情分頗深,王氏哪裡比得上?
在肚子裡將這些彎彎繞繞理順了一遍,她幾乎咬碎銀牙,又是不甘又是氣悶地點點頭:“還請嫂子……幫我。”
“我方才說的不是在玩笑。”丹娘鄭重道,“這事兒要辦,隻能在沈府來辦,不可留在王家,你可明白?”
王氏還在猶豫。
丹娘又道:“鬨出這樁事的人是沈瑞,男子漢大丈夫怎麼連這點子擔當都沒有,還指望著媳婦替他料理這些麻煩?”
“可婆母……”
“她慣著她兒子,你也慣著?”說著,她歎了一聲,“也罷,你再想想吧,有了主意再來尋我。”
王氏一聽,趕緊拉住丹娘的袖子:“自然是不能在王家料理的,咱們現在就回去,回沈府去!”
嫣環心底早就樂開了花。
能進沈府大門,是她一直以來的期盼。
今日終於得償所願,如何不快活?
隻要能進了沈府,到了沈瑞跟前,那她自然有能耐讓沈家接納自己,她又不圖正妻之位,隻是想做個姨娘,這麼大一個府邸,難不成連個妾室都容不下麼?
“嫣環謹遵二奶奶的話,二奶奶讓賤妾去哪兒,賤妾便就去哪兒,絕無二話。”她柔聲說著,盈盈拜倒。
王氏多看她一眼都覺得生氣惡心,索性把臉轉向一邊。
趁著王家女眷還沒回來,事情也能水過無痕,王氏振作起來,帶上婆子丫鬟並一眾護衛家丁,直奔沈府。
嫣環還道能與一起風風光光地入府呢,誰知還未出王家大門,王氏身邊的兩個婆子便將她捆了起來,還用布團塞住了嘴。至於那個兩歲不到的孩子,則由另外一個穩妥的媽媽抱走。
見自己一下子失了勢,嫣環急了,發出嗚嗚的聲音。
可她手腳被捆著,身邊的婆子們有一個算一個都身強體健,哪裡是她一個弱女子能抵得過的。
把她推入馬車,又讓家丁守著門,一行人直奔沈府。
此時的沈府裡愁雲慘淡。
三房太太早就想去前頭看熱鬨了,隻可惜,沈夫人早就下了死命,隔了外牆都叫鎖上門,那些個婆子哪敢跟主母過不去,都嚴防死守。
三太太抓了一把瓜子靠在門側,嗑一顆吐一口,冷不丁啐了一聲:“當誰不知道呢,寶貝疙瘩闖禍了,以為瞞得死死的,旁人就打聽不到了?該!誰讓他禍害我兒,真是活該!”
沈瑞正跪在母親跟前不住地求著。
沈夫人冷著一張麵孔,手邊的茶水早已涼透,卻沒有下人敢上前替換。
即便是陳媽媽,這會子也躲到外頭去了。
“母親!嫣環當真是好女子,溫柔體貼會照顧人,與兒子甚是情重,我也知……這回是委屈了正房,但隻要嫣環能納進門來,我保證往後會待正房更好的。”
沈夫人胸口起伏不定:“這話你信,我可不信。”
沈瑞:“即便您不信,也請您看在嫣環懷了咱們沈家骨肉的份上……就答應了吧!”
沈夫人剛要開口,門外響起了一陣嘈雜聲。
數日不見的二兒媳怒氣衝衝走到跟前,身後站出一個婆子,將嫣環直接推倒在門口。
沈瑞回首,見自己心愛的人兒受了這般委屈,當下也顧不得了,衝上去將嫣環抱在懷裡,替她鬆開了繩索,還取掉了嘴裡的布團。
嫣環當即哭得淚水漣漣,撲倒在他胸膛上,斷斷續續道:“妾以為……這輩子都見不著爺一麵了。”
她本就生得美,又嫵媚風情,這般梨花帶雨,沈瑞瞧在眼裡,疼在心頭,當即衝著王氏怒目而視,大聲嗬斥:“你就是這般待妾室的?如此小肚雞腸,拈酸吃醋,容不得人,沈府才不要你這樣的正房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