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筆買賣不劃算。
是以,即便她再窩火,也沒有鬨到明麵上來。
仔細算算,能讓她放心暢言,說句掏心窩子話的人,竟然隻有丹娘一個。
念及此,她重重歎了一聲:“罷了,我曉得這事兒已經更改不了,與你說說也不過是暫時出口氣,不然我憋在心裡實屬難受。”
“見招拆招吧,橫豎你才是府裡的主母,她一個從老家前來投奔的堂弟妹也翻不出什麼浪花來。”丹娘勸道,“你好吃好喝地待著,彆叫她碰要緊的便是。”
馬秀蘭苦笑:“我如何不懂,隻是……隻有千年做賊的,哪有千年防賊的道理呢。”
丹娘答不上來了。
這事兒換成是她,多半也會生氣。
明擺著放一個對自己男人有想法的女人在身邊,哪個妻子能容忍?
偏這話又不能與文二直接挑明……
想了想,丹娘道:“你也不用太擔憂,指不定她真的是來投奔的,到時候你見到她了,再說旁的話吧。這會子杞人憂天,人還沒到呢,你先把自己氣得半死,太不值當了。”
這話馬秀蘭聽進去了,連連點頭:“你說得對,她要來便來好了,我倒要看看這一回她請的是哪一尊的佛,還能翻天倒海不成?!”
盛春初夏,這時節的光景如白駒過隙,時光荏苒。
天熱起來的時候,伍氏的馬車徐徐抵達聖京。
馬秀蘭親自去接。
她穿戴整齊,著一身暗青色長裙配月白鑲邊的比甲,頭戴雙色素釵,一為白玉,一為翡翠,那釵頭墜下兩顆玲瓏圓潤的玉珠兒,輕輕晃悠在耳側,當真溫婉素淨,頗有一番恬靜氣質。
見到那伍氏,她滿臉輕笑:“許久不見了,弟妹可好?”
伍氏望了一眼,頓時心裡五味雜陳。
她忙垂下眼瞼,唇畔彎起:“還勞煩嫂子親來接,是弟妹的不是了,這些日子都好,多謝嫂子掛念。”
“都是一家人,說什麼見外的話,快快,隨我上了馬車,咱們妯娌兩個還能說說話兒。”
馬秀蘭一派親切溫柔。
伍氏一垂眸,嬌嬌怯怯地應了。
卻不知她這番模樣,早就惹得馬秀蘭心中厭惡。
隻不過,來聖京這段時日,迎來送往的,馬秀蘭的眼界早就開闊了不少,自然不會在明麵上顯露分毫,反而比之前那會子越發周到。
兩人坐在馬車裡有說有笑,就著熱茶果子,時光也好打發。
兩個時辰後,馬車抵達府門外。
馬秀蘭又親自領著伍氏進門,從偏門進,繞過花園長廊,一直到那處院落跟前方才停下。
隔著纏柳繞綠的籬笆還能看見裡頭盎然的花畦,正值花團錦簇的時節,那繁花盛開,點點繽紛,一眼望去確實景致怡人,頗有田園的生活氣息。
伍氏見了眼神沉了沉。
不待她開口,馬秀蘭就把人領了進去。
裡頭進門就是三間很大的堂屋,外頭用屏風隔開,正屋可以待客,朝裡頭那一間可以做日常來用,另外一邊隔著門的,便是臥房了。.?
馬秀蘭細細交代了一遍,笑道:“原就是弟妹先前住過的處所,我不過是讓人重新修繕布置了一番,弟妹瞧著可還中意?”
伍氏忙道:“多謝嫂子費心,我哪有不中意的,嫂子疼我,自然是待我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