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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抬眼時已經作出了嬌羞怯怯的眼神,也曉得自己如此品貌,必然能引得其他人關注。
不是有句俗語說得好,想要俏,一身孝麽。
她素服白衫,頭戴銀釵,那兩朵純白的簪花就在鬢角邊,隨風輕輕顫動著花瓣,配上她那一張楚楚動人的臉,當真是我見猶憐。
可沈寒天偏不瞧她,甚至連個正眼都不給。
瞬間,順令縣主心裡很不是滋味。
忽兒眼波一轉,她撞上了皇帝那雙冰冷的深不見底的眸子,那裡頭似笑非笑,好像裹挾著些她看不懂的冰霜寒意,隱隱彌漫。
她心頭猛地一緊,趕緊又匍匐下去:“若、若是不成,臣女就等下次皇後娘娘身子好一些了再來。”
耳邊安靜片刻,皇帝才緩緩道:“那就同去吧,朕也想聽聽你與沈卿所言又有哪些不一樣的趣處。”
說罷,他走在前頭,沈寒天亦步亦趨,跟在後麵。
這會子,順令縣主才後知後覺,想起方才皇帝對沈寒天的自稱,連朕都沒用,用的是“我”……
外界都在傳,沈寒天當年被聖上降罪,幾乎成為廢人。
如今再得重用,怕也遠不及當年的風頭。
可她怎麼瞧著,好像不是這麼回事?皇帝待沈寒天,更像是待自己的孩子一樣。
順令縣主不敢多猜多思,忙不迭地跟了上去。
剛進正殿大門,就聽到裡頭瓊妃清脆的聲音在說話。
皇後娘娘坐在上首的位置上,氣色倒是不錯,隻是顯得有些沒精神,見皇帝來了,她不慌不忙起身見禮讓座,自己則坐在了左側下手那一方椅上。
帝後二人默契非凡,這一連串的動作好似蜻蜓點水,不留痕跡。
瓊妃見狀,笑容有些穩不住。
勉強扯了扯嘴角,她又道:“陛下怎麼來得這樣巧?臣妾方才還在與皇後娘娘說呢。”
皇帝輕笑:“皇後身子不爽,朕早有明旨,無事不要過來叨擾,你就是仗著皇後疼你,才這般肆無忌憚。”
瓊妃:“臣妾這不是新得了有趣的玩意,就想著拿來先給皇後。”
皇後輕輕咳嗽了兩聲,笑容不改:“是有這回事。”
“那也不能誤了你吃藥休息的時辰。”說罷,他又去問皇後身邊的近侍,問清了皇後今日所用飯菜與湯藥,才放了心,“每每到了這個季節,你身子總也不好,須好好將養著才行。”
“臣妾明白。”皇後溫溫一笑。
帝後如此恩愛,落在瓊妃眼中就如針紮一般難受。
趕緊轉了話題,皇帝便讓沈寒天說一說褚州的風土人情。
聽到說起在自己的老家,皇後來了精神,眼睛騰地一下亮了。
沈寒天略拱手,張口即來。
他本就腹有詩書,氣度不凡,說起這原本枯燥無味的故事竟也彆有一番趣味,聽得帝後二人津津有味。
唯有瓊妃根本聽不下去。
原本,她以為自己在宮裡就是獨一份的恩寵。
皇帝待她是彆樣的情分,自是與眾不同。
至於皇後……
瓊妃從未將她放在眼裡,覺得她不過是個老年色衰、仗著運氣好才能坐上後位的女人罷了。
無恩無寵,隻能守著名義上的妻子的位置,在這中宮殿中了此殘生。
想象和事實差距過大,如今親眼看到這一幕,如何不難受?
當真是抓心撓肝一樣的不快活。
偏又不能表露在麵上,還要作出聽得很開心的樣子,真真是折磨死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