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息的安靜，中年的夫妻對視著…
秦雙宇先軟化了態度，認真道“燾兒、蓁兒也是我的孩子，我未想過，也永遠不會在他們之間取舍。”
褚薇輕嗬了聲道“如今秦家軍在前線浴血，你安穩留在京城陪你新認的孫兒，卻讓秦燾留在前線，還不叫取舍？”
秦雙宇不解，而解釋道“秦家軍早晚會交給燾兒，但不是我把秦家軍給秦燾，他就一定能被秦家軍認可的。一起作戰就是最能凝聚軍心的方式，這對秦燾來說也是個機會，讓秦家軍與他相熟，見識他的膽氣。”
“可秦燾還未成家生子！你就不擔心，萬一他在戰場上有個閃失？”褚薇怒聲控訴。
“畏首畏尾怎能頂天立地？而要留在西北是燾兒自己的意願，我雖也有擔憂，可父子、兄弟需有一人在京中，是軍中的規矩…”
秦雙宇問道“你不也是考慮到，勒令他回來，會導致他叛逆行事，就裝作不知嗎？”
“自是如此，可你如今留在京城，並非出於對秦燾的考慮！”褚薇抑不住心底的嫉妒…
她自然知道，父或子留一人在京城作為“人質”，是為了防備將領有異心的舉措，這不是針對秦家的，所有大夏副將以上職務都是如此。
褚薇不滿的是秦雙宇的偏心，還如此坦蕩的偏心…
而秦雙宇依然不否認，並且神色低惆的歎息道“我與你所建立的，擁有的，都會是秦燾的…”
“可我虧欠秦烈的，卻無法償還了…你應當也看出來了，孫兒很驕傲，與我劃清界限，也意味著對我們所擁有的都不屑一顧，我也相信他能憑己身獲得想要的一切…”
“孫兒會想要的，我僅能給的，便是這偶爾的見麵，微不足道的陪伴……我又怎能舍得離開京城？”
秦雙宇眼中的痛意再次湧動，看在眼裡的褚薇，也漸漸平息了些許複雜的情緒…
但她也想起了一開始找秦雙宇的目的，鄭重出聲問“那蓁兒呢？若要你護送蓁兒離開京城，你先放下京城的孫兒嗎？”
秦雙宇頓時眉頭皺起，不解問“蓁兒要離開京城？”
褚薇也不自然了神色，垂下眼眸輕聲道“蓁兒將與北族和親，褚天明密旨中說，需得由你去送親。”
“和親？！”
秦雙宇瞪大眼睛，接著激烈反對道“那些北族男子野蠻粗俗，怎能蓁兒嫁去漠北？！”
雖是心中也有虧欠之感，但聞言褚薇不由得神色莫名的看向秦雙宇…
揶揄的眼神，即便是秦雙宇對眼神不敏銳也看出來了，這是在說，你不也是北族後裔嗎？
秦雙宇也怔愣了許久，他一直以前朝皇族後裔自居，可突然發現，原來對自己的淵源，那些草原之族，他的內心深處是有偏見和隔閡的…
“我…從小在大夏長大，就像孫兒說的那樣，我與那些原生的北族是不一樣的。”
比起辯解這些，此時秦雙宇更想反對女兒要與北族和親的事“古來和親的女子通常都處境艱難，你難道忍心蓁兒去受苦？”
見秦雙宇焦急的樣子，褚薇不禁釋然了方才的那些複雜情緒…
雖是不滿他突然多了個孫兒，更不滿他的偏心…可他的心胸寬廣而坦蕩，偏了的心，依然勝過許多人。
最重要的是，他對北族沒有歸屬感，又印證了秦皓所說的都是真的，秦雙宇應當對褚家沒有發自本心的恨…
“放心，蓁兒不是去受苦的，要你護送，也是讓你護佑她的安危，保證她嫁得不差。”
不禁露出野心的笑容“若是能成，蓁兒就會有執掌一方的權力！偌大的草原就將有你我的一杯羹！”
秦雙宇眼神閃爍著，內心也有些許波瀾，他知道褚薇一直不是甘於平庸之輩……隻是對於唯一的女兒，還是有些憂心“蓁兒天真爛漫，要背負這些…她願意嗎？”
褚薇亦是心有不安，輕聲道“隻需你同意去漠北即可，我會好好與蓁兒說…”
……
牽動著天下興亡的禦書房。
對密旨的反饋傳回…
皇帝不置可否，對徐進問“褚柔、褚欣作何反應？”
“兩位小公主都說謹遵父皇囑咐。”
皇帝頷首，接著下達指令“分幾個暗秀宮的女子給她們，先讓她們學學如何籠絡男人，再讓謀士各為她們講解兵法、典故，學點心計和手段。”
“是。”徐進領了命，倒退出去辦事了。
皇帝也未再次埋首奏折，站起身，在一眾奴仆的簇擁下往外走。
“陛下，可是要去靜亭？”小太監詢問。
“去太醫院。”
雖然皇帝的行程與一貫不同，讓小太監們一時怪異不已，但皇宮中皇帝哪不能去？
無聲無息，就立刻安排妥當，前頭迅速開道，以免有人衝撞了；後頭龍輦扛著，以備皇帝走累了要乘坐…
不過，褚天明是一路走過去的，禦書房到太醫院的路並不近，但人抬著也快不了幾分。
而他很少有空閒能這樣走一段…
即便還是為了重要的目的而前行，但至少路上這一段，能有幾分鬆懈的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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