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那不關米亞的事情,她依然按部就班的進行著自己的生活。
難得離開英格蘭本土,遠離家鄉的結果就是她暫時離開了家化這個大坑,可以放鬆一下自己的身心,所以她很愉快的帶著萊蒂開始在都柏林逛了起來。不但陸陸續續的買了很多愛爾蘭的特產,還每天都早上起來散步,完美的詮釋了一下閒的無聊快要發黴的有錢小姐是怎麼生活的。
今天她的安排是順著簡·愛的房子外麵的那條路線散步,十八世紀的都柏林,雖然也有著自己喧囂的一麵,但是大部分時候卻也很安靜,尤其是清晨的時候,這裡沒有倫敦的濃霧,微微吹過的風跟漫天的雲朵讓這個城市有一種非常愜意的感覺。
“你不用跟著我。”她對身後的萊蒂說。
她已經不再是那個小孩子了,沒有必要出個門都帶著女仆。
萊蒂搖了搖頭,依然堅定不移的站在米亞身後。她是絕對不可能放任自己的好小姐一個人在這個陌生城市裡麵散步的,想都不要想!
米亞:“......”
她其實真的沒有那麼脆弱,雖然念這種屬於bug級彆的東西始終沒有被折騰出來,但是長年鍛煉出來的身體素質想要掀翻十幾個人還是挺輕鬆的,萊蒂真的沒有必要這麼如臨大敵。
但考慮到要是甩開這妹紙的話,估計對方回去找自己的姐姐們告狀,到時候又要被念,米亞最終還是打消了自己一個人出去閒逛的想法,反正後麵跟著一個人也不能對她造成什麼影響,就這樣吧。
於是就變成了米亞在前麵慢慢的走,萊蒂在後麵慢慢的跟,就差沒有在手上拿上一架相機來對街邊的景色進行拍攝了。
這件事情還讓米亞挺怨念的,要是她一個人的話,在陌生的地方還能偷偷摸摸的用相機拍攝一下這種複古的風景,留個紀念。可是現在她身後有萊蒂,家裡有姐姐,又不是在沒有人能夠認出來她陌生國度,也隻能放棄了這個念頭,等著以後尋找機會了。
“啊,下雨了,小姐。”走在後麵剛好暴露在天空下的萊蒂突然喊了一聲。
愛爾蘭的天氣跟英格蘭也沒有什麼太大的區彆,都是雨點說來就來的典型,沒人能夠預料到什麼時候就會出現一場雨。
米亞看著匆匆跑到房簷底下的萊蒂,開始考慮她是不是要把雨傘這種東西給搞出來。現在雖然也有類似的東西,但是卻沉重的要命,體積也巨大的要命,並不適合普通人平時用在生活當中。
但還是那個問題,在手上沒有橡膠種植園的情況下搞出來這種東西無疑是非常不明智的。而且這個時代的人們也不一定會喜歡用這種工具,畢竟英國是個常年陰雨綿綿的國度,雨水總是來的猝不及防,帶著這麼一個龐大的物品到處走確實是不夠方便。
“小姐,我們可能要晚一些回去了。”萊蒂把手伸到屋簷外麵,感受了一下雨水的豐沛程度之後皺著眉頭說。
“沒關係,我有跟伊麗莎白說過要在外麵逛一逛,她們不會擔心的。”米亞搖搖頭,轉身走進了身後的的店鋪裡麵。
正好可以看看還有什麼特產可以購買的。
“韋爾斯利先生?”結果剛進店鋪就遇見了一個熟人,米亞有些驚訝的喊出了對方的名字。
“凱瑟琳小姐?”低著頭給自己的小提琴調弦的阿瑟抬頭,見到了之前在宴會上麵見到的那位小姐。
“早上好。”米亞微笑著點頭,跟對方打了個招呼。
沒想到這麼早這位先生就出門了,對於一個貴族家庭來說真是挺少見的。
“早上好。”阿瑟有些遲疑,不知道該怎麼跟這位女士繼續溝通下去。
他平時不但沉默寡言,跟人的交流也很少,要不然他媽媽也不會認為自己的孩子是個少言寡語的孤僻少年。
米亞回了一個笑容,沒有再說話,打量起來了這件店鋪。
就像是韋爾斯利先生不愛說話一樣,她自己其實也不怎麼喜歡說話,尤其是跟不太熟悉的人說話,這簡直就是浪費時間跟口水的工作,她寧願把時間跟精力花在死物上麵也不願意花在社交上麵。
剛剛沒有注意,走進來之後才發現這是一件售賣樂器的店鋪,店裡麵的牆壁上麵掛滿了各種樂器,其中也包括小提琴。
但最讓米亞注意的還是一把形狀有些奇特的樂器,琴身呈梨形,琴頸後彎的魯特琴。
“請把那把魯特琴拿給我看看可以嗎?”米亞開口詢問老板。
這跟她以前見過的那種直頸的曼多拉琴不同,不知道彈奏出來的感覺是什麼樣子的?
“好的,小姐。”胖胖的老板愣了一下,似乎是對於年輕的姑娘居然會認識這種樂器感到驚訝,但是很快就反應了過來,從牆上把琴取下來遞給了米亞。
米亞微笑著接過那把魯特琴,在店鋪裡麵找了個凳子坐下,調整了一下姿勢之後,嘗試性的彈奏了起來。
剛開始因為這種魯特琴跟自己的以前接觸過的長得相似的曼多拉不太一樣的關係有些錯音,但是很快的,米亞就重新掌握住了這種琴的彈奏方法。總體上的結構實際上沒有什麼太大的變化,就連琴弦的數量也沒有太多改變,隻是形狀上麵的一些區彆被克服的很容易,一道流暢悅耳的琴聲就在她的手指撥動下流淌了出來。
站在旁邊調整琴弦的阿瑟愣住了。
他知道的女性們基本上都會精通那麼一兩種樂器,他的姐妹安就是這樣,在鋼琴跟小提琴上麵花費了大量的時間。因為這個時代對於淑女就是這麼要求的,在才藝上麵越是精通,在社交上麵就越是受歡迎。而對於樂器上麵的造詣又代表了一個家庭對於女兒的重視跟財力的顯現,即使是不是那麼有錢的中產階級的家庭也是會讓自己的女兒多多少少的學習上一樣樂器來給自己在日後的社交場合充場麵的。
但鋼琴一直都是主流,輔助的是小提琴這一類的樂器,他還真沒見過連魯特琴都彈得這麼好的女孩兒。這種琴雖然在十六世紀之後在歐洲風靡了一段時間,可是到了現在卻已經逐漸被其他的琴種給取代了,人們更喜歡的是如尤克裡裡這一類小巧玲瓏跟小提琴這種製作方便、演奏也方便的樂器,而不是體積更加巨大,演奏難度更高的魯特琴。
一時之間,年輕的阿瑟先生對這位彈奏著這種有些過時的樂器的米亞有些好奇。這位小姐不但有著非比尋常的美貌,在音樂上麵的水平也令人驚歎。
不過鑒於他向來沉默寡言的性格跟和米亞並不熟悉的現狀,阿瑟並沒有開口,隻是安靜的聽著對方彈奏樂曲。
米亞的彈奏很流暢,開始的時候還能聽出來一些澀然,可是隨著時間的過去,這種微微的澀然已經消失不見,剩下的都是隨著琴音發散出來的感情。
悠然,寧靜,又帶著一絲遙遠,就好像是漂泊不定的雲,讓人抓不住它的影子。
“這是什麼曲子?”阿瑟終於在米亞彈奏完畢之後忍不住開口詢問。
如果說他還有什麼執著的話,那麼大概也就隻能說是音樂了吧,在聽到一曲如此美妙的琴音之後,他沒辦法控製自己不去詢問它的名字。
“它叫《故鄉的雲》。”米亞被這句詢問給拉回了神,對阿瑟說。
實際上這首曲子跟那首同名的歌曲並無聯係,但她依然固執的給自己醞釀了很多年的曲子起了一個同樣的名字,隻是因為她想家了,那個再也回不去的家鄉。
米亞眼中有微光閃動,已經沒有了繼續逛下去的心思,“請幫我把這把琴送到拉舍爾花園,謝謝。”她輕聲對店鋪的老板說。
然後對阿瑟點了點頭,“再見,韋爾斯利先生。”
隨後就頭也不回的打開門走了出去。
萊蒂趕緊跟了上去,要是她的好小姐淋了雨生病了可就糟糕了!
不過好在愛爾蘭的雨就跟英格蘭的雨一樣,來得快,去的也快,她們走出店鋪的時候,原本的雨滴已經變成了雨絲,不再那麼具有衝擊性。這讓萊蒂大大的鬆了一口氣,不用擔心米亞感冒了。
要知道這個可是一個肺炎就能要了人命的時代,真要是患病了,就算是上帝來了都很難有辦法。
“先生,你還需要一些什麼彆的東西嗎?”眼見著米亞離開了店鋪,老板吩咐了自己的店員將那把魯特琴給包了起來送到對方指定的地方之後,詢問阿瑟這個一大清早上出現在店裡麵為小提起換弦的人。
“沒有了。”阿瑟呆呆望著門外的眼神重新轉到了老板的身上,惜字如金的說。付完錢之後也離開了。
留下了老板一個人對早上招待了兩個奇怪的客人一陣無語。但不管怎麼樣,這兩個人客人都讓他賺到了錢,所以奇怪不奇怪的也無所謂了,反正不關他的事情。
倒是阿瑟在回到了家之後立刻衝進了書房,開始依靠著自己的記憶試圖扒下來米亞在樂器店裡麵彈奏的那首音樂的曲譜。
但可惜,他雖然熱愛音樂,也很有這方麵的天賦,但是跟莫紮特這種天才級彆的人物還是差了一點兒,在隻聽過一遍的情況下根本就無法完全記錄下來所有的音符。
這讓他有些沮喪,連早飯都沒有吃,坐在書房裡麵發呆。
不過他的這種情況並沒有讓家裡人感到意外,尤其是他的母親韋爾斯利夫人,這位女士隻是認為她的這個兒子老毛病又犯了,沉迷於音樂當中不可自拔,或者是又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奇怪的東西,沉浸在其中。因此也懶得管他,或者說也沒有什麼時間管他,家裡麵還有一堆的事情要處理呢。
既然要處理掉產業,那麼就處理的徹底一點兒,反正他們家以後也不打算回到愛爾蘭了,乾脆就直接把一些能夠賣掉的東西都賣掉,然後回到倫敦重新置產,這樣管理起來也比較方便,不用在以後兩地奔波。
在這種忙亂的情況下,韋爾斯利夫人還有好幾個孩子要操心呢,哪來的時間去管向來沒有什麼存在感的阿瑟?
倒是米亞,在回到了拉舍爾花園之後,被幾個姐姐拉住按在了浴室裡麵泡了一個通透的熱水澡。
“真是的,下次出去的時候一定要看天氣,不然感冒了的話就糟糕了。”伊麗莎白瞪了一眼洗完了澡之後粉嫩嫩的米亞說。
一旦淋了雨生病怎麼辦?愛爾蘭可不是她們的家,要是生病了在這裡是沒有辦法得到妥善的照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