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從樓梯上走下來,接過了男仆遞過來的信件,英國的郵戳?
翻過去看寄信人的名字,安·韋爾斯利?
這不就是阿瑟的媽媽,每次寫信都要借著她名義的那位?米亞麵無表情的盯著手上的信看了幾分鐘,認出筆跡確實是她的朋友的。但問題在於她跟阿瑟的通信十分規律,從最初的兩三個月一封到現在的一個月一封,即使是她們家去參加簡·愛的婚禮的時候她也提前告知了對方更改通訊地址,從來都沒有出現什麼意外的情況,那現在是怎麼個問題?
米亞抿著嘴巴,捏著信封的手指有些用力,把信紙給捏的皺了起來。
不是她喜歡腦補想太多,而是法國最近的情況真的不怎麼樣。
即使是曆史學的非常一般,連個時間年表都畫不出來,但是有些事情米亞還是知道的,比如說現在的那位法國的王後,人生經曆被後世的電影工作者不斷搬上電影跟電視熒幕的地著名斷頭王後瑪麗·安托瓦內特。
她很清楚的記得這位女士還不到四十歲就被送上了斷頭台,現在她多大了?
再想想最近一直在不斷漲價的燒堿跟瘋狂囤貨的加德納舅舅,恐怕那位法國曆史上最偉大的皇帝陛下很快就要登上王座了。而在那之前,這個國家將會迎來一段混亂的曆史,整個社會都變成了戰場,理智與瘋狂將在這片土地上麵大肆碰撞,無數的法國人民都會在這場混亂裡麵失去自己的生命,直到拿破侖·波拿巴終結了它們,給自己帶上那頂王冠!
而眼前署名安·韋爾斯利的信封讓米亞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她擔心這封信不是由自己的朋友寄出的,而是先回到國內之後再被其他人寄出的......
想到了法國最近的情勢,米亞一下子就開始擔心了起來,她的朋友可千萬不要出什麼事情才好!
“親愛的凱特,因為法國的形勢問題,我已經回到了英國......如果你同意的話,我將在一周後對朗博恩進行拜訪。我在法國帶回來了一些東西,我想你會喜歡的。”信的內容不多,短短的幾句話而已,還要算上落款。
但是已經足夠讓米亞放下了擔心,她的朋友還是安全無虞的,這很好。
鬆了一口氣之後,她開始提筆寫回信,對阿瑟即將來到朗博恩做客表示歡迎。
她還是挺喜歡這個筆友的,兩個人在音樂上麵的理念非常接近,又都非常喜歡閱讀,觀念很相似。而且這位先生非常能夠接受新的理念,並不是那種喜歡固步自封的人,跟他聊天還是聊的很愉快的。
“對了,還要告訴爸爸一聲。”寫完了信,倒上火漆封口之後,米亞又想起來一件事。
家裡麵要招待客人這種事情可不能跳過朗博恩的男主人班納特先生。
“阿瑟·韋爾斯利?”父親大人有點兒迷茫,這人是誰?
“我的一個朋友,之前在愛爾蘭的時候認識的,在音樂上麵非常有水平。他之前在法國進行軍事教育,現在回國了,給我帶回來了一些禮物,想要來拜訪朗博恩。”米亞說的輕描淡寫,完全無視了班納特先生那一臉的你在說什麼鬼的樣子。
真是的,不要有個雄性生物出現你就往丈夫人選上麵聯想行嗎?米亞對於父親大人最近一段時間的神經過敏頗有些無語,這是被母親大人的神經痛給傳染了嗎?
班納特先生:我也不想要這麼認為啊,可是你一上來就跟我說有個年輕的男人想要來拜訪,換誰誰都會這麼想啊!
他很想要跟女兒說,女性在家裡麵招待一個男性客人本來就已經代表了一些東西,更不用說他們之間還不間斷的通信了好幾年......等等,通信了好幾年?
班納特先生瞬間驚恐臉,這是什麼時候的事情?他的女兒什麼時候跟一個男人通信好幾年了?為什麼他不知道這件事情?
“我怎麼不記得家裡麵有經常接到這位韋爾斯利先生的來信?”他心驚膽戰的問,感覺太陽穴突突的跳,神經也開始隱隱作痛。
這可是他最省心的女兒啊!從小到大就穩的要命,還特彆冷靜有規劃,但是現在這個穩的要命的女兒居然告訴他自己跟一個男人已經通信了好幾年?班納特先生都想要拔高嗓子尖叫了!
“哦,他一直用的是她媽媽的郵戳。”米亞在說這件事情的時候完全沒有任何心虛,自然的不能在自然。
根本就不管她爸爸那一臉的驚恐欲絕。
爸爸可這是太大驚小怪了,隻是寫幾封信而已,又不是跟著人私奔,至於這樣嗎?
在內心狂翻白眼的米亞完全無法體會到自己老父親心中搖搖欲墜的理智,說完了之後掉頭就走,她得把信寄出去。正好空置的這段時間可以用來準備一些東西,雖然常年待在法國,但是按照米亞的眼光來看,這個時代的法國在美食上麵的研究還是差了不少的,至少還需要將近一個世紀才能讓法國美食的的名聲傳到世界各地,而即使是那時候的法國美食的水平也是沒辦法跟現在的朗博恩相比的。
愉快的下了樓,將信交給了男仆,吩咐他寄出去之後,米亞回到了自己對方房間開始製作計劃,務必要給這位朋友一個讓他愉快的假期!
根本就沒有注意到已經快要抓狂的班納特先生正在樓上看著她的行為。
還說沒什麼,沒什麼會速度這麼快?這根本就是信寫好了之後才來告訴我的吧?班納特先生瞬間就真相了,感覺胸口好塞。
順便也明白了女兒為什麼對他們的合作夥伴霍雷肖·納爾遜的態度那麼冷淡,這根本就是已經有了心上人了啊!
站在窗前的班納特先生內心憂傷,他的女兒長大了,有了心上人這種事情居然不跟自己的老父親說,還要他自己去發現真相。而且最重要的是這個阿瑟·韋爾斯利都跟她通信了好幾年了啊!想到這件事情他就鬱悶,當初為什麼就沒注意到這件事情呢?阿瑟·韋爾斯利真是個狡猾的家夥!
暫且不管班納特先生是怎麼在書房裡麵生悶氣的,簡那邊又出了事情。
“啊——”一道黑影從剛下馬車的簡眼前竄過去,嚇了這姑娘一跳,一個沒站穩從車上摔了下來。
“我的上帝啊!”剛走到門口的賓利小姐尖叫一聲,趕緊去扶她,“簡,你還好嗎?”
她雖然有時候驕傲一些,也有一些自己的小心思,可是卻並不是一個壞心眼兒的姑娘,簡是她邀請來的客人,她一點兒都不希望對方受傷。
“好痛!”簡痛苦的呻.吟了一聲,感覺自己的腳都快要斷了。
“怎麼了?”跟在後麵的赫斯特夫人也急忙走了過來詢問。
門口連續出現了兩聲尖叫,她快被嚇出來第三聲了!
“我的腳好像扭傷了。”簡虛弱的說,感覺腳上的鞋子開始發緊。
“小姐,需要我去找個醫生來嗎?”傑瑞擔心擔心問。
他是負責將簡送到內瑟菲爾德的來的,結果對方還沒有從車上下來就出事了,他覺得自己這個車夫做的有點兒失職。
“我想是的,但是現在這個天氣你確定有醫生會來嗎?”簡遲疑了一下。
他們走到半路就開始下雨了,來到內瑟菲爾德的時候已經變成了傾盆大雨,這種天氣下那些醫生不一定會出門的,而且也不是什麼大事,隻是扭傷了腳而已,就不用這麼折騰了吧?
“他們不來隻是因為錢給的少,老爺是不會在意這點兒錢的。”傑瑞很聰明的回答的簡的話,“我這就去找醫生,小姐你現在這裡待一會兒,我很快回來。”
他摘下自己的帽子向簡還有賓利小姐跟赫斯特夫人行了個禮,很快重新坐上馬車,衝進了雨水當中。
他要儘快的把醫生帶來,然後回朗博恩報信,之後還要給馬做個清洗跟保溫。
賓利小姐跟赫斯特夫人看著傑瑞這雷厲風行的動作目瞪口呆,直到對方已經駕著馬車離開了很遠之後才反應過來,扶著簡進入了會客廳裡麵。
不管怎麼說,今天晚上這個客人是必須要留在這裡過夜了。赫斯特夫人腦子裡麵突然之間冒出來了這麼一個念頭。
而在朗博恩喝下午茶的米亞則是皺了皺眉頭,看向了外麵都快黑的不見顏色的天空,感到了一陣不安,她總覺得簡的這次內瑟菲爾德之行不會順利,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
倒是班納特太太完全不知道自己的願望已經實現了,她可愛的大女兒確實是要在內瑟菲爾德莊園裡麵過上一晚上了,隻不過不是因為下雨沒有工具不能離開,而是因為扭傷了自己的腳不方便行動。
不過她並沒有過多久就得知了這個消息,傑瑞的速度很快,衝到麥裡屯請了醫生之後就駕著馬車回到了朗博恩,將這件事彙報給了家裡人。
“我的老天啊!”班納特太太喜悅的在胸口畫了個十字,上帝終於聽懂了她的祈禱,給簡創造了另外一個機會留在內瑟菲爾德。
“我們明天早上就去內瑟菲爾德把簡接回來。”米亞重重的把手裡麵的書拍在桌子上麵,哼了一聲說。
這有什麼可高興的?媽媽就不能有點兒有錢地主的底氣嗎?還是以為一個晚上就能發生什麼事情,或者說簡沒留在內瑟菲爾德賓利先生就會不喜歡她了?
她看了看外麵的狂風暴雨,要不是這鬼天氣太糟糕,傑瑞又駕著馬車來回的在麥裡屯和朗博恩與內瑟菲爾德之間奔波疲憊不堪,她簡直就恨不得直接衝到內瑟菲爾德莊園吧自己的姐姐給接回來,留在那地方誰知道賓利小姐跟赫斯特夫人會對簡怎麼樣?
那兩個女人可不像是她們表現出來的那麼親切熱情,人家的冷漠跟嘲諷都藏在眼睛裡麵呢!也就簡這個溫柔的姑娘一直以為這兩個是好人!
“我明天早上跟你一起去。”同樣坐在起居室裡麵閱讀的伊麗莎白出聲支持。
跟米亞一樣,她也不喜歡這對姐妹,擔心她們對簡冷嘲熱諷,還是快點兒把她接回來比較好。
賓利家族,真是除了賓利先生之外一個好人都沒有!她暗自在心裡麵嘀咕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