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武當七子麵麵相覷,這難道不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嗎?娶妻生子,生子可是跟在娶妻後麵,自然是要傳宗接代的,這又有什麼可說道的?
倒是張三豐,眉目低垂,神色不動。
“我六歲時被父親送上峨眉,接觸了武學一道,每日勤練不輟,從不懈怠,即使是年節之時回到家中也不曾停止。八年之間無人監督,日日皆是如此。”米亞看了一眼表情各異的武當七子,說起來了一件似乎是跟退婚毫不相關的事情。
“便是師父她老人家,也是要讚我一聲勤奮堅韌的。”她輕笑了一聲,似乎是想起來了什麼開心的事情,“當日我一劍揮出擊敗了大師姐,師姐跟師妹們都讚我天賦絕佳,短短幾年時間就能超越得了師父真傳的徒弟,卻不曾想過八年的時間裡麵,我是怎麼忍受著孤獨寂寞跟惡劣的天氣每天都不停的練著同一招式。”
她看向了殷梨亭,“殷六俠,你覺得如何?”
武道一途,即使是天縱奇才,不夠勤奮也不可能達到巔峰。人人都說滅絕師太的徒弟紀曉芙的天資好,可是卻沒人想過天資再好,短短的八年時間,一個十四歲的少女又怎麼能夠打敗一個得了掌門真傳,習武將近二十年的得意首徒?
所有的榮耀背後都是無數的汗水,隻是世人多數都忽略了這一點兒而已。
“這.......”殷梨亭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八年之間,風月無阻的練劍,他自問自己做不到。
彆的不說,回到家中的時候他也是不練劍的,這點上麵,他卻是不如紀師妹多矣。
武當七子的其他幾人也不禁動容。
八年不間斷,這這種事情放在一個成年人身上也並不容易,更何況是一個當初隻有六歲的小女孩兒,紀曉芙此人,心性實在是非一般堅韌。
“我努力的練功,就是想要將來有朝一日能看到更高的境界,觸摸那些我有機會接觸的未知之事,卻不是為了給人生兒育女操持家務的。”米亞目光灼灼,看著殷梨亭,“殷六俠,我給不了你想要的東西,與其成為一對怨偶,日後相互怨懟,又何不在最開始的時候就省卻了這道麻煩呢?”
很多事情其實隻要掐斷開始的火苗,就會給以後減少不少的麻煩,她不可能去當個天天窩在後宅裡麵相夫教子的小婦人,這簡直就是笑話一樣的事情。
即使是曾經身處女性地位惡劣的環境當中,她也是做出了一番事業的。當年她保住了那位首相大人的性命,兩個人結下了深刻的友誼,讓她能夠借著這位首相大人的手做不少事情,逐漸的進行女性地位的提高就是其中最重要的一項。如果她當時的父親多活幾年的話,就能親眼看到‘限定繼承法’的廢除了,可以直接把自己的財產交給女兒。
她這樣不甘心依附著男人生活的女人又怎麼可能任人做主搭上自己的一生呢?後宅當中有太多會分散消耗她精力的事情了。
“你又怎知嫁人之後不能繼續追求至高無上的武學一道?六弟絕不是那等會枉顧妻子意願之人!”張翠山開口說道,眉頭緊皺。
這位紀師妹未免太過看低了六弟!
米亞詫異的看了他一眼,這位武當的張五俠好像沒有抓住事情的重點?
“萬事皆有可能,殷六俠自然是頂好的人。”她微微一笑,臉上冰雪消融。“可是最重要的事情卻是我不喜歡殷六俠啊,又怎能歡喜的嫁給他做妻子?”米亞語調輕鬆,說出了一句宛若石破天驚的話語。
瞬間讓武當七子目瞪口呆,再也說不出一句話來。
這位紀師妹怎能如此大膽?
當是時,世人皆講究含蓄,男女之間即使是相互喜歡也不會這麼大膽的的說出來,沒想到這位年紀小小的師妹卻這般.......放肆?
仿佛被雷劈了的武當七子一下子就不知道該說什麼了,他們都是端方君子,從未見過如此性格如此奔放的姑娘,一時之間竟是啞口無言了。
倒是張三豐,在聽到米亞說出那句不喜歡他徒弟的話的時候猛然睜開眼睛,看向了仿佛是說著再自然不過一件事情的米亞。
小姑娘麵上還帶著笑容,眼睛彎彎的,看起來狡黠的很,一下子就讓他想起來了曾經也有這麼一個姑娘笑嘻嘻的說著驚世駭俗的話語卻不以為意。
可是那卻已經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
“好!好!好!”張三豐一連說了三個好字,猛然站起,“梨亭,曉芙既然不喜歡你,你又怎麼說?”
縱已年近九十,張三豐的的聲音卻不像是一般老人那樣低沉,反而依然帶著一股中氣十足的清朗,隻是他語調平平,話語中也無法辨彆喜怒。
“師父......”殷梨亭被問的愣住了。
他今日的心情可謂是幾起幾落,被來來回回上上下下的折騰了個遍,如今被人直接對著臉麵說了一句不喜歡,簡直羞於見人。現在又被師父如此詢問,整個人都茫然了起來。
“為師可做得你的主?”張三豐見他如此這般,便問了一句。
“師父自然是能夠做得了徒兒的主的。”殷梨亭心中隱隱約約的有了了悟,看了一眼麵帶笑容神色不變的紀師妹,歎了一口氣說。
師父出麵也好,這門婚事到底是不成了。隻是他心中依然難掩苦澀,麵上也便帶了出來。
其他的幾個兄弟則是麵麵相覷,也是不知在這種情況下該說些什麼做些什麼,縱使他們中間除了年紀尚小的莫聲穀之外都已經在江湖中闖蕩了許久,也不禁失措。實在是今日的事情太過聳人驚聞,峨眉派的高徒衝到武當山上來退婚,還說了一堆驚駭世人的話語,幾個人都被衝擊的不輕,腦中已是混沌一片!
“婚姻為結兩姓之好,既然你與梨亭之間不能互相成全,那這兩姓之好不結也罷。”張三豐撫上長須,對著米亞點點頭,“老道便替徒兒允了這件事情,將庚帖奉還。”
不管這小姑娘到底是為了什麼不願意結親,她有句話說的卻很對,既然將來免不了成為一對怨偶,現在又何必非要捏在一起?
“多謝張真人成全!”米亞心中大喜,麵上也表露了出來,展顏一笑,瞬間色若春花。
殷梨亭見她這樣,更是心中苦澀,他是如此的不招人喜歡嗎?
其他的幾個兄弟見他愁雲慘霧的樣子,也跟著一起發愁。
跟師父張三豐少年時代便顛沛流離,吃夠了各種苦頭又曆經風雨不同。武當七俠,從宋遠橋到莫聲穀,從小到大莫不是一帆風順,稱之一聲天之驕子也不為過。殷梨亭更是如此,他出身湖廣大族,拜師武當掌教,又在武林中闖出了一番名頭,可謂是少年得誌,哪想到今日會被交換了庚帖的準未婚妻給上門退婚?
其中淒慘簡直不足為外人道也!
但不管怎麼樣,米亞的目的最終還是達到了,成功的退掉了這門親事。
其實就算是無法拿回庚帖也不要緊,她既然已經找上了武當山說這件事情,兩個人的婚事就已經不可能了。隻不過能夠和平解決這件事情當然要比雙方翻臉要好,畢竟武當跟峨眉之間的關係向來交好,要是真的因為她這件倒黴事被破壞了,也對不起一心想要光大峨眉的滅絕師太。
不過雖然解決了這件事情,米亞卻暫時並沒有離開武當,湖廣殷氏可不是武當殷氏,殷梨亭的老家不在這裡,就是算是快馬加鞭,打個來回也是需要幾天時間的,她想要拿回庚帖還要在這裡等上幾天。
向來臉皮厚的可以當鍋用的米亞當然不介意這種小事,甚至還因為暫時居住在武當山上有了一些新的收獲。
作者有話要說:
殷梨亭:我太慘了!誰能比我慘?
張翠山遲疑了一下:我?
俞岱岩表示不服:明明我更慘好嗎?
莫聲穀:我都死了,還是這麼憋屈的死法,就彆跟我爭慘這件事情了吧?
七個徒弟兩個徒孫最終死了三個殘了一個每逢大壽必遭劫難的張真人看著徒弟不說話:我想靜靜。
老張跟徒弟看同一個人的角度還是不一樣的╮(╯-╰)╭
其實我不咋喜歡張翠山,這人在某些想法上麵挺那啥的,而且對待殷素素的態度也很有意思,要麼你當初就彆因為在一個孤島上跟人搞在一起,搞在了一起之後出了島又開始玩正邪之道,感情冰火島成了你的烏托邦避難所了是吧←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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