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桃花島上麵窩了將近十年的時間,就算是肺部有點兒問題也不耽誤她在武學上麵的進步。尤其是完整版的《九陰真經》不知道比三分之一版本的峨眉九陽功水平高到哪去,她現在的內功即使是和滅絕師太比較起來也沒有什麼差彆,更不用說張翠山這個十多年前就被她壓著打的人了。
至於殷素素,這位曾經的天鷹教紫薇堂主成婚生子之後精力都放在了孩子身上,武功早已懈怠,連張翠山都不如,又怎麼比得上十年如一日精進的米亞?
兩個人同時衝著米亞看著的方向看了過去,隱隱約約的看到了兩個黑影,似是船隻的樣子。
“這樣吧,張師兄,我回峨眉之後稟明師父後便去武當拜見張真人。”米亞見兩艘船離他們還有一段距離,轉過頭來對張翠山說,“咱們就此彆過吧。”
她跟楊逍還有玄冥二老之間可是有仇怨的,一點兒都不想要讓他們知道自己回來了,否則要是這些人躲著她,到時候還怎麼報仇?
張翠山愣了一下,見米亞去調動自己的小船轉到另外一個方向,也便點頭跟她道彆。
紀師妹這是不想要讓自己重回江湖的事情被人發現?
他有點兒不明白米亞的這種行為是為了什麼,但是殷素素卻是若有所思。
雖說都是同出一脈,但明教昔日的四**王與光明二使之間的關係其實也就是那麼一回事,誰也看不上誰,楊逍又是這其中的一個大大的刺頭。
聽父親說他向來得教主寵愛,又年少成名,性子孤傲的緊。如果說彆的人互相看不上眼還能暫且看在教主陽頂天的麵子上做個表麵功夫的話,那麼楊逍的看不上就是連掩飾都不待掩飾的。我討厭你就是討厭你,連話都懶得跟你說!
陽頂天教主失蹤之後楊逍一直自詡正統坐鎮明教光明頂,隻是隔個幾年偶爾出去散散心,可是時間都不長。但是天鷹教開揚刀大會的那一年,楊逍卻離開了光明頂快要半年的時間,便是他們天鷹教召開了揚刀大會也沒見到這個人出現,這明顯跟他往日的風格不相符合。
那麼他失蹤的這段時間裡麵去了哪裡?
而且那位峨眉派的紀姑娘的話也很值得思考,楊逍為什麼要廢掉她的內力?若是因為他跟滅絕師太之間的仇怨的話,明明殺死紀曉芙才是最好的選擇,怎麼會選擇這麼一個方法?還有那玄冥二老,這兩個人又是怎麼遇上的她,將她給打落了懸崖?
殷素素陷入了沉思當中,突然之間腦子裡麵靈光一閃,懸崖?
身為隱隱約約之間的對頭,天鷹教與楊逍之間的關係當然也不是那麼和諧的,對於對方的底細當然是清楚的,這其中也包括了楊逍對天鷹教的知之甚詳和天鷹教對楊逍幾處巢穴的了解,那位光明左使不就是有一座山莊建在懸崖邊上嗎?
這麼一想,殷素素突的悚然而驚,心中出現了一個大膽的猜測。
可是看丈夫的樣子,她又把這猜測給咽回了肚子裡麵。
張翠山卻不知道短短的時間裡麵妻子想了那麼多的事情,看著米亞離去的身影歎息了一聲,“可惜了,要是當年她嫁給了六弟,哪裡還會遭此劫難?”
要是當初紀師妹跟梨亭定下了婚事,現在早就已經在武當山上相夫教子,又怎麼會落得如此下場?當年宛如一隻小豹子的姑娘今日一見簡直完全變成了一隻病弱的小貓,可見這十年中她受了多大的罪。
殷素素吃了一驚,“什麼婚事?”難道這位峨眉派的紀姑娘還曾經跟武當殷六俠之間有什麼過往?
“說與你聽也無妨。”張翠山似乎是想起來了什麼好笑的事情,將當年在武當山上發生的事情講給了殷素素聽。
他已經不是當年那個不願意說出自己被一個比自己年紀還小的姑娘打敗了的少年,時隔多年之後再說起來這件事情倒是頗有些懷念,“紀師妹的刀使得很好,師父也曾經讚他在這一道上麵很有天賦,假以時日必會成為一代大師......”
張翠山讚不絕口的稱讚著米亞,卻沒發現妻子的臉色在他的話語中逐漸變得古怪了起來。
聽到那句努力修煉不是為了生兒育女操持家務時她滿臉驚訝,待到張翠山說起米亞當日在那麼多人的麵前說出自己不喜歡殷梨亭,不能嫁給他做妻子的時候殷素素已是癡了。
她身為天鷹教教主的女兒,雖不是父親最重視的孩子,可是所知秘聞卻是不少。明教的紫衫龍王黛綺絲這等女中豪傑也是在遇到了銀葉先生之後拋棄了諸多榮譽,嫁給他生兒育女,她娘更是一輩子都困在了後宅為爹爹操持家務,竟不知世間居然有這般的女子,隻是因為想要去到更廣闊的天地便放棄了大好的婚事不要,更說出了這等驚世駭俗的話語來切斷被父母定下的婚事。
“她現在這般模樣,也不知道身體情況到底如何了.......”張翠山說著說著皺起了眉頭。
紀師妹的樣子看起來可不怎麼好,就像是久病初愈的人一樣。而且那玄冥真氣霸道無比,也不知道會不會對她今後的壽數有所影響?
心中百轉千回的殷素素:“.......”
剛剛還在說昔日武當山上你被追著打的多麼狼狽,現在乍然轉到人家的身體健康上麵真的好突兀啊!
不過張翠山這麼一說,她之前對米亞的那一點點兒在意卻全都消失了。
她最是了解丈夫不過,張翠山向來深受儒家思想熏陶,為人在禮教上麵近乎刻板,既然那位紀姑娘曾經跟殷梨亭有過婚約,那麼對他來說不管最終成沒成,都不會對紀曉芙有任何彆的想法。
“紀師妹剛剛不是說了她能治療三哥的傷嗎?既有如此本事,想必她本身的醫術也是不凡的,五哥且安心便是。”她輕聲的說,眼睛卻已經落到了那片逐漸接近的船身,那上麵掛著的旗子不就是天鷹教的教徽?
暫且不管張翠山夫婦這邊遇到了什麼事情,那邊調轉了船頭的米亞沒過多久就順著海流進入了一條河道,最後找了個人煙稀少的岸邊靠了上去。
那艘帶著她從桃花島回到了中原的小船也被丟到了一邊。
米亞的造船手藝其實不差。
但前提是她造的是鋼鐵巨輪,手裡麵還有各種各樣的工具。
可是為了不讓人察覺出來任何異常,她現在隻能用桃花島上的木頭跟材料造船,情況就不太一樣了,隻能說這艘小船到現在都沒有散架是因為它實在是太小了,散架的危險程度要比大船小的多。
但是這麼幾天下來,它的承受能力也已經到達了極限,再折騰下去,那些塗在上麵的膠會變成什麼樣子就不好說了,這種東西當然沒有必要繼續收集起來當備用品,當紀念品就更是犯不著了。
“看來以後還是要學一門老式的造船手藝。”米亞從小船上把自己的小木箱子和裝著水跟桃子乾的獸皮袋子搬下來背到身上喃喃自語。
她珠子裡麵不少的船隻,木頭的鋼鐵的都有,足以應付任何情況。可是她卻沒有預料到自己居然會落到荒島上這種事情,為了降低以後暴露的可能性,以後還是找個老師傅學一門紮紮實實的手藝比較好。誰知道她是不是每次都這麼幸運的一個人出事,萬一要是那次跟友方一起落到了荒島上麵,手藝不過關遇上了長途旅行的話豈不是直接完蛋?
搖頭歎氣的從岸邊爬了上去,米亞放眼望去皆是一片片的田地。
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獸皮跟布料混合起來的野人裝,她決定去找戶農家換身衣服。不然的話就這麼走在街上引來的注目也太多了。
大概是她時來運轉了,現在正逢午間,不少人家都冒出了炊煙。隨便尋了一戶掛著女人衣服的人家敲了敲門,便見一個婦人從中走了出來。
“你是?”那婦人見一個貌美病弱的姑娘站在自己家門口,還穿著一身奇怪的衣服,不禁遲疑了一下。
“這位大嫂,我路過此地,想要休息一下換件衣服,不知道大嫂可否行個方便?”米亞一邊說一邊從頭發上拆下一根銀簪子遞給對方。
她現在這幅柔弱的樣子,對人的殺傷力還是挺大的。眼前這位婦人便是如此,她見眼前這姑娘隻覺得心生憐惜,便是連她遞過來的銀簪子也不在意了。
“哪裡需要如此客氣,一件衣服值不得什麼.......”婦人將米亞讓進了院子裡,那裡正有一個高壯漢子在搬動箱子,見有人進來頭也不抬。
“姑娘你坐。”那婦人讓米亞在院中的凳子上麵坐下來,去跟搬動櫃子的男人說了兩句話,便進到了廚房中開始往外端菜。
那個高壯的男人也對著米亞露出一個憨厚的笑容,繼續把那隻箱子搬到了陽光能夠曬到的地方放下之後才擦了擦汗,去幫助自己的妻子往外端菜。
“家裡沒什麼好東西,姑娘湊合著吃,等到了晚上我殺隻老母雞給你補補身子。”那婦人有些局促,特地將一碗油渣擺到了米亞的麵前。
“大嫂不必客氣,我隻歇歇腳,不用如此破費。”米亞笑了笑說,還真是多少年沒有吃過這東西了呢。
“要的,要的。”那婦人連連搖頭。
這姑娘細皮嫩肉的,一看就是出身富貴,更不用說她剛剛遞過來的那隻銀簪子做工也是精細,這樣的東西也隻有鎮子上的富人家女眷才會有。而且她雖然沒有什麼見識,可是卻知道一個年輕貌美的姑娘獨自一人在外行走必定是有所依仗的,她身上帶著的那把長刀不就是證據?
至少這位姑娘願意付錢,不像是一些人跟元兵,吃了人家拿了人家的連錢都不給。
米亞笑了笑沒有說話。
她隻是想要找個地方暫時歇息一下,順便打聽一下現在是什麼年頭了,大都的皇帝有沒有換而已,彆的是真的不在意。
所以隻是順著那婦人的好意,吃了幾個油渣,又喝了一碗粥便求了一件她的衣服去裡間換掉了。
出來之後想要將原本破爛的衣服扔掉,不料卻被那婦人攔住了,“姑娘這些不要了便留給我吧,上好的皮子呢,扔掉太可惜了。”
米亞身上的獸皮都是桃花島上野獸的皮子,不是什麼金貴的皮子,但是品相卻很好。而且這年頭的百姓,家裡能有一塊好皮子已是不易,哪像是她這麼一身完整的皮子裹在身上卻渾不在意的?
如此這般,那婦人堅持不收米亞的銀簪子,隻留下了獸皮來抵她吃過的午飯與衣服。就這樣,人家也覺得過意不去,一頓粗陋的午飯跟一套洗的發舊的衣服就換來了這麼好的皮子,硬是塞了一個口袋的餅子給她帶在路上吃,還現殺了一隻雞烤了包好給她帶走,搞得她哭笑不得。
最終米亞還是帶著那一袋餅子跟燒雞上路了。隻不過離開之前還是把那隻銀簪子隔著牆壁投進了院子當中。個人有個人的價值觀,總不能這麼白白的占人家便宜,用一堆沒用的舊衣服來換人家的東西,這種事情她真的乾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