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亞看著張三豐衝過去的方向若有所思,剛想要跟過去看看,沒想到他已經脅迫著一個蒙古兵帶著張無忌回來了。
“無忌!”剛剛還靠在張翠山身邊握著他的手的殷素素見到久尋不見的兒子大喜過望,瞬間就拋下了丈夫衝了過去,從那蒙古兵手中搶過兒子。
她今日受的刺激可比丈夫張翠山要多多了,本就因為被俞岱岩拆穿了自己就是當日雇傭了鏢局送他回來的那人,後來又暴露了她當初暗算對方的事情,這些折磨了她太久的事情讓她早已心力交瘁,說出來之後倒是有了一種終於到了這一天的感覺。可是沒想到丈夫的行為卻打了個她措手不及!
若是張翠山死了,她跟無忌母子兩個該怎麼辦?
殷素素本就聰慧,幾乎是在米亞攔下了張翠山的自刎行為之後就立刻想到了這點。
她是魔教妖女,本就配不上五哥這樣的名門正派,雖是成了婚生了孩子,可是到底人家看她的眼神也是不一樣的。不說彆的,隻說那位她之前見過的峨眉弟子紀曉芙,雖隻是短短一天的時間,可是她在這武當山上卻察覺出了旁人對待她跟自己的不同。
乍一看去似乎是她還要更加受尊重一些,那些三代弟子與四代弟子們對她都是敬重的很,麵對她到時候連頭都不敢抬,就連大師兄宋遠橋的兒子宋青書對她也是恭恭敬敬的,全然不因為她的出身而又什麼異樣之情。可是這又何嘗不是一種疏遠隔閡?
殷素素可是親眼看著宋青書在那位峨眉派的紀師妹麵前是一個什麼樣的態度的,縱使是有著俞岱岩的原因存在,可是一個人對待她是冷是熱還看不出來嗎?
她原就心思敏感,對這種事情自然更加在意,縱使丈夫說那隻是她跟武當派中的人相處時間不長,以後就好了,可是心中又怎能沒有疑慮?
今日大家對她的尊敬隻不過是因為她是武當張五俠妻子的身份,而不是因為她是天鷹教大小姐的身份。若是丈夫死了呢?
殷素素打了個冷顫,不寒而栗。
一個沒有了名門正派丈夫庇佑的魔教妖女,又怎麼能夠在武當山立足?
她倒是可以回到天鷹教中,可是無忌呢?
這孩子雖然身上有著天鷹教的血脈,可是他的另外一半血脈卻是來自於武當,便是她帶著他回到天鷹教又能有什麼好呢?外孫終究隻是外孫不是親孫,況且人們總是記得他身上的血脈是來自於對立一方的,將來就算是能夠身居高位又怎麼樣?還不是要夾在中間兩頭難做人?
殷素素從未有任何時刻像是如今這樣深刻的意識到正邪不兩立的嚴重性,若是張翠山真的死了,她難道還能留在武當山上嗎?更不用說還有金毛獅王謝遜的事情參合在其中,誰又願意為他們抗下此事呢?
到時候竟然隻能落得一個不忠不義的下場,與其如此還不如早早死了跟丈夫下去團聚,最起碼丈夫的師父兄弟也能看在曾經的情分上麵好好照顧無忌........
想到此,殷素素一手攬住了兒子,另一隻手則是緊緊挽著張翠山的手臂,眼睛也癡癡的看著他。她心知丈夫是絕對不會知道她心中淒苦的,可是又不忍心說出責怪的話語,就是有情有義的張翠山才值得她喜歡,若是五哥無情無義她又怎麼會深陷這段感情不可自拔?
一時之間在場的賓客們都麵麵相覷了起來,之前他們咄咄逼人,差點兒把人給必死,現下又該如何?
這般情景當中,眾人都在竊竊私語,武當派的幾個弟子也圍在張翠山周圍,竟是無人注意到那個被張三豐給逼進來的元兵偷偷的溜掉了。
隻有米亞,她本就對這人警惕的很,兼之看著這人總有種很是眼熟的感覺,見無人注意,便也悄悄跟了上去。
十年前她被打下懸崖的時候內力被封,又是夜晚,看的不甚清楚,並不能完全確定這個男人就是當初給自己來了一掌的玄冥二老中的一人。可是對方的輪廓看起來如此的眼熟,那麼也不妨去試一試,要是這真的是其中一人的話,正好可以順便報仇,也省的她費心思去尋找這二人的行蹤了。
“小娘子跟著我這麼長時間,可是想要嘗嘗**的滋味兒?”那人離開了武當派確定無人再追上來之後,突的回頭衝著米亞露出了一個淫.笑。
就像是十年前明鏡山莊外的場景重現一般,瞬間讓米亞確定了他的身份。
俞岱岩能夠聽聲辨人,她自然也是能夠的,更何況是如此慘烈的情況之下?她就算是死了也是能夠把這聲音給牢牢記住,絕對不會忘記的!
“果真是你!”米亞看著鹿杖客,冷笑一聲,掌中蓄力。
“自然是我,沒想到一彆十年,小娘子倒是變得愈發有風情了呢,可見我們之間的緣分之深。”鹿杖客這話說的前言不搭後語的,可是米亞卻聽明白了他的意思。
這人果然不愧是色中餓鬼,十年之前就對她起了色心,害得她這麼慘,現在居然還想要再坑她一次?
可是這人怎麼不想想十年前是什麼光景,現在又是什麼光景?
米亞嘴角緩緩浮現一個笑容,眼前的這個男人可真是會選地方,這裡雖然依然處在武當山範圍之內,可是距離武當派所在之地卻是離了不知道多遠,縱使是發生了什麼事情也不會有人知道。
鹿杖客也在笑,十年前初見眼前的這個女人的時候對方還是個小姑娘,滿身的鮮嫩氣息讓人垂涎,沒想到十年之後這小娘皮倒是變的更美了,尤其是那病弱的樣子,仿若西子捧心,真是彆有一番風味!
這麼想著,鹿杖客伸出舌頭舔了舔嘴唇,就有點兒控製不住自己了,衝著米亞就撲了過去。
不過他這次倒是記得收了幾份力氣,彆像是上次一樣把眼前的美人給打飛了,看對方的臉色就知道她這些年過的肯定不太好,現在能夠活下來恐怕是師門有著保命秘法。要是再來一次的話,難保還沒有等到他享受,這美人就直接沒了。
隻是他沒有想到的是,現在的米亞可沒有被封住內力,甚至還很強,所以兩個人直接硬碰硬的對了一掌。
“你——”鹿杖客隻覺一陣仿佛是摧山裂石般的力氣從掌中湧了過來,瞬時大驚,就要撤力。
他這玄冥真氣雖然霸道無匹,可是卻一有個缺點,若是對敵之時對方的掌力勝過他,自己的玄冥真氣便會回激,對自己造成莫大的傷害。
可是米亞又怎麼容得他此時退走?
她對上鹿杖客的右手微曲,堅硬無比的手指瞬間就扣住了鹿杖客的手掌,左手卻是從背後伸出,一木倉抵在了鹿杖客胸口。
砰!砰!砰!砰!砰!砰!砰!
她連開七木倉,將手木倉中的子弓單儘數打完,在對方的胸口轟出了一個大洞。
鹿杖客長大了嘴巴,可是卻連最後一聲都沒有發出來,兩眼圓睜的倒在了地上,再無氣息。
“你為什麼會以為我沒有辦法殺了你?”米亞看著死不瞑目的鹿杖客,歎了一口氣。
她都敢一個人跟著他跑到這荒郊野外了,這人為什麼還以為她沒有能力殺了他?也未免太過自信!
都說月黑風高夜,殺人放火時,可是真的想要殺人的話,又何必等到月黑風高?
十年前她心存猶疑,那是因為涉及到人太多,她生怕暴露了自己的秘密引起群攻,可是十年後的今天她卻沒有了這個困擾,這樣都弄不死鹿杖客那她乾脆自己先死一死好了!
伸出手感受了一下大致的風速,米亞走了幾步,在草叢中細細的尋找著身寸出去的子弓單,一枚一枚的將這些不該出現的東西收好之後才重新回到了鹿杖客的屍體旁邊。
盯著這具讓她痛苦了十年的屍體半天,米亞突然展顏一笑,一掌揮出,將屍體旁邊的草地轟出了一個大坑,隨即伸腳將鹿杖客的屍身踹進坑中,從袖子裡麵掏出一隻火折子丟到他身上。
“焚爾殘軀,熊熊烈火。生亦何歡,死亦何苦?為善除惡,惟光明故,喜樂悲愁,皆歸塵土.......”看著屍體上冒出來的火焰,米亞悠悠的的念出了一段話。
正是當年楊逍對她念過的明教教眾的信仰。
隻是從她口中念出來之後,不但被改了兩個字,連意義都變得不同了。
親眼看著鹿杖客的屍體化為了一堆灰燼,米亞又是一掌,將旁邊的轟出來的土掃落,蓋住了這個曾經焚燒過屍體的地方。
“鶴筆翁,楊逍,不知道什麼時候輪到你們兩個?”她輕笑一聲,撣了撣衣袖,慢悠悠的往回走。
事情解決了三分之一,她突然之間就不著急了。剩下的,慢慢來。
溫柔的春風緩緩吹過草叢,發出一陣簌簌的響聲,再過幾天,這個季節中的野草就會覆蓋住那塊埋葬著鹿杖客的土地,再也看不出來任何異常。
然而做完了一切回到了武當派準備彙合靜玄一起回去的米亞去跟武當眾人拜彆的時候卻隻見到了匆匆趕來的俞蓮舟。
“無忌被玄冥神掌擊中了?”米亞驚訝,剛剛見到張無忌的時候他明明好好的啊。
“是,玄冥二老為了逼著無忌說出謝遜的消息,便在他身上打了一掌。”俞蓮舟無比痛心的說。
他剛剛從給張無忌驅寒的隊伍中脫離出來,對於玄冥二老簡直恨之入骨。
“紀師妹當初追出去,沒受什麼傷吧?”說完了張無忌的事情,俞蓮舟猛的想起來了這位紀師妹也是玄冥二老手下的受害者,便是現在也飽受玄冥真氣後遺症的折磨。
“沒有。”米亞搖搖頭,“那人跑的太快,我追了很長時間都沒有追上。”她看著俞蓮舟的眼睛,一臉認真的說。
她並不想要將自己殺了鹿杖客的消息傳出去,這樣會引起鶴筆翁跟楊逍的注意,提高他們的警惕心,委實不是一個好主意。
所以她才用了一些特殊的手段,速戰速決的解決了鹿杖客,並且毀屍滅跡,讓這個人消失的無影無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