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她想想,這人叫什麼來著?好像是貝利維耶?
米亞想了半天,總算是想起來了這個跟在拿破侖身邊的士兵的姓氏,但是對方到底是叫什麼她就不知道了。
對於這種不重要的人,如果對方當初不是砸開了她的門的話,米亞是不會記得他的名字的,就更不用說去探聽對方的背景跟身份了,多餘!
“......您好。”年輕的士兵也看見了米亞,似乎是糾結了一下,之後還是摘下了帽子衝著她打了個招呼。
他有些不知道該怎麼稱呼眼前的這位.......女士,看她的樣子,大概是不想要讓彆人知道自己是個女人吧?
“您好。”米亞也摘下了帽子對他問好,然後打算走人。
她完全不想要參合進任何跟政治相關的事情裡麵去。
這個混亂的時代裡麵,沒有點兒資本的話,被卷入到政治事件當中就是自己找死,尤其是跟拿破侖有關的事情,路易十八派出去刺殺他的人不少吧?
想到自己現在就是一個孤單沒有依靠的小可憐,她就覺得還是少管點兒閒事吧,特彆是這種嚴重的閒事兒。彆還沒有逃出法國還落的跟小唐泰斯一個下場。
“請等一下!”呂西安遲疑了一下,還是叫住了米亞的腳步。
“什麼?”米亞挑眉,還有什麼事情嗎?
“陛下現在正在馬賽,您要去見見他嗎?”呂西安猶豫了一下之後說。
“什麼?”米亞不敢相信的又問了一句,拿破侖現在在馬賽?
他不是滑鐵盧戰敗,已經傳位給了拿破侖二世,快要被第二次流放了嗎?
所以說,認真的學習曆史是一件多麼重要的事情,米亞這個隻看結果,懶得看過程的人完全沒有注意到這位皇帝陛下在被流放之前曾經有考慮過要離開法國去美國,尋求東山再起的機會。
當然,就算是有注意到,曆史上也不會說的太過詳細,隻會記載拿破侖·波拿巴曾經在羅什福爾這個法國西部的港口停留過,而不會想到他中間具體還做過什麼事情——比如說來到馬賽這個距離保皇黨大本營普羅旺斯隻有短短路程的城市,難道都這個時候了他還想著要去欣賞一下普羅旺斯薰衣草的壯觀美景嗎?
哦,對了,忘記說了,現在是六月份,正好是普羅旺斯的薰衣草開的最絢爛的時候,香水公司的業務讓這裡成為了紫色的天堂,如果沒有那些該死的戰爭的話,這個季節應該是很多貴族們欣賞這美麗的風光的時節。
但是現在大家的精力都在追蹤這位皇帝陛下的行蹤上麵呢,哪還有餘光分給一堆香水跟肥皂的原料?
“我是說——”呂西安剛想要說話,就被米亞打了個手勢製止了。
她耳朵沒聾,腦子也沒進水,很清楚自己剛剛聽到了什麼,但這就是問題的所在,她為什麼要去見拿破侖?
米亞仔細的看了看這位年輕英俊的小帥哥,對方是不是對她有什麼誤會?
呂西安被她看到渾身僵硬。
雖然他並沒有親眼見過那位約瑟芬皇後,但是他看過那位殿下的畫像。老實說,那天晚上他砸開門的時候這位女士看起來確實是有點兒像那位的,可是今天再見到她的時候,如果不是他向來觀察人非常仔細,在辨彆人臉特征方麵很擅長的話,是認不出來這位女士的。
而且相對於那天蠟燭下朦朧的麵孔來說,這位不知名的女士現在看起來實在是過於有震懾力了一些,她那雙黑玉一樣的眼睛在盯著人看電視會後未免過於犀利,讓他有一種被大型猛獸盯上的感覺。
“你為什麼會認為我需要去見皇帝陛下?”米亞製止了他想要重複的話語之後,眼光銳利的盯著呂西安問。
讓一個就連萍水相逢都算不上的人去見拿破侖?她開始懷疑這其中是否有什麼陰謀。難道是因為她女扮男裝讓這些人起了什麼疑心,懷疑她的身份問題嗎?
米亞在短短一瞬間裡麵腦子裡麵已經轉過了好幾個念頭,這個時代,不管是女扮男裝還是男扮女裝,都不是什麼正常的事情。除非是有極為特殊的目的,否則的話不會有人去做這種被發現了之後會極大的破壞自己名譽的事情——除非是進行私奔或者是一個間諜。
那這個士兵想要她去見拿破侖是什麼目的?他的這種行為彙報過上級了嗎?得到了允許嗎?
一連串的疑問竄上了她的心頭。
呂西安被米亞的眼光弄的有點兒難堪。
實際上這隻是一個突如其來的想法而已,如果這位女士真的同意了的話,他還需要將此事彙報給皇帝陛下身邊的將軍閣下。
毫無疑問,呂西安·貝利維耶先生是個堅定的的北美流亡黨,而不是拿破侖身邊的一些妥協黨,在回到巴黎謀求權力跟逃出法國伺機東山再起之間搖擺不定。
天知道這些老家夥們腦子裡麵到底在想些什麼,居然會對那些巴黎人依然抱有信心?上帝保佑,他們可是從巴黎那個背叛者的城市中逃出來的!難道這些人還指望著那個城市的人民擁戴陛下重新坐上王位嗎?還是說他們已經忘記了這些該死的背叛者是怎麼逼著皇帝陛下退位的?
不過這不是最糟糕的事情,最糟糕的是這些人的思想已經影響到了皇帝陛下的想法,讓他開始猶豫了。這對於他們這些對巴黎人民沒有抱有希望,期待皇帝陛下逃往北美東山再起的人可不是好事。
他們一路向著科西嘉而來是為了召集到足夠的士兵來保護皇帝陛下成功踏上北美土地的,而不是為了讓皇帝陛下在這個保皇黨的大本營附近更加搖擺不定!
出來打探消息見到這位女士是一個意外,但是呂西安認為這是上帝賜給他們的機會,還有什麼比一個長得像約瑟芬皇後的女人更能打動皇帝陛下呢?
雖然他現在還沒有跟瑪麗·路易絲這個來自於奧地利的女人離婚,可是這無關緊要。法國王室曆來都有王室夫人(有年薪俸祿的合法情婦)的傳統,那麼皇帝陛下當然也可以有屬於自己的王室夫人。更何況現任的皇後奧地利的瑪麗跟皇帝陛下之間的關係在他被流放之後就已經一落千丈,據說她在奧地利還有個情人,這段婚姻還能存續多長時間還是個未知數,如果皇帝陛下真的重新登上了王位的話,跟第二任皇後離婚也不是什麼困難的事情。
隻要有足夠的借口,教會在一個強大的帝王麵前就隻是一個擺設而已,當初陛下跟約瑟芬皇後離婚之後不也是始終沒有被天主教會承認婚姻無效嗎?
如果有一個成為皇後的機會,哪個女人會放棄呢?
隻要她在皇帝陛下的耳邊說上幾句話........呂西安心中的想法逐漸完善,看著米亞的眼神更加灼熱。
米亞,米亞不知道這人的目的,但是她討厭對方看著她的樣子,那種極具目的性跟侵略性的眼光讓她覺得自己簡直就像是一件商品一樣被待價而沽,這讓她想起來了曾經麵對過一個人販子的糟糕往事。
這感覺讓她非常不爽,所以她對著這位貝利維耶先生笑了笑,然後毫不留情的揍了他一頓。
雖然她現在依然沒有給自己練出來什麼特殊的能力,但對於一個格鬥高手來說,戰鬥這種事情有時候並不總是依賴身體素質的。要不然的話,她當初也不會在來馬賽的路上乾掉那麼多的劫匪。
“嘖!”米亞甩了甩因為跟貝利維耶先生的顴骨親密接觸而有些疼痛的關節,感覺心裡麵舒服多了。
“現在你還想帶我去見皇帝陛下嗎?”她心滿意足的把有點兒歪的假發重新戴好,衝著呂西安露出了笑容說。
嗯,這次的笑容要比剛剛那皮笑肉不笑的樣子真誠多了。
果然運動有助於心理健康。
被揍的鼻青臉腫的呂西安不想要說話,他也無話可說。
這實在是一個太過令人震驚的女人,她到底是怎麼做到把他這個常年在軍隊中服役的人揍成這個樣子的?
呂西安感到了一陣不可思議,現在再也不覺得眼前的這位女士跟約瑟芬皇後有任何相似之處了。不管那位殿下曾經有著多麼狼藉的名聲跟糟糕的過往,至少她依然是一位淑女,而不是像眼前這個女人一樣粗魯。
不得不說,這實在是一種汙蔑,如果現在身上的是一條長裙的話,米亞是不會做出這種揍人的行為的,但誰叫她現在的身份是個男人呢?
那當然就有了揮動拳頭的自由。
就像是停靠在碼頭船上的拿破侖·波拿巴先生有使用望遠鏡的自由一樣。
“.......”已經退位的皇帝陛下嘴唇翕動了兩下,最終還是沒有能夠說出來一句話。
雖然長相上麵有些相似,但是這個性格真的是相差的南轅北轍的,完全沒有任何的相似度。
波拿巴先生不得不承認他是有些吃驚的。
他雖然是貴族出身,但是一個科西嘉的落魄貴族後代對於巴黎的貴族老爺們來說簡直就是土包子的代名詞。在那些所謂的上流人士的眼睛裡麵,他粗魯暴躁,是一個隨時會舉起佩劍殺死敵人的魔鬼。
不能說這個印象是正確的,但從底層爬起來的前任皇帝陛下確實是見識了太多世界上的奇妙之處,可是即使是自詡見多識廣的波拿巴先生依然震驚於這位不知名女士那強悍的行動力,能夠將貝利維耶這個在行軍打仗的過程當中都沒有受到什麼嚴重傷害的軍人給打的毫無還手之力,這真的是一個女人嗎?
他忍不住把這位女士跟自己的兩任妻子還有曾經的情人們做了一個對比,得出了一個自己果然已經老了的答案,他跟不上時代了。
波拿巴先生本就動搖的內心更加動搖了一下,開始考慮自己向著科西嘉島行進的行為是否正確。
“請那位.......先生上船。”他放下了手裡麵的望遠鏡,對身邊的士兵說,指了指距離他們的位置不是很遠的兩個人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