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非霍天青知道的事情並不如他自己認為的那麼多,甚至他知道的東西也不是真正的真相?”花滿樓跟陸小鳳對視一眼,異口同聲的脫口而出。
“沒錯,隻有這個理由才能解釋上官飛燕為什麼會死。”米亞點頭。
而去掉了霍天青這個障眼法之後,事情就變得明朗了起來。
“雖然還不知道幕後的人到底是誰,可是我已經有了一個想法。”陸小鳳突然之間福至心靈,大笑著跳了起來,翻到了牆上,“下次來就是我把真相帶給你們的時候!”
說完就頭也不回的跑掉了,步子穩健的完全不像是一個剛剛喝掉了一壇酒的人。
“陸小鳳就是陸小鳳。”花滿樓啞然失笑。
一遇上解不開的謎題,就什麼都不管了。
“明明就是一隻貪吃貪喝的陸小雞!”米亞托腮,看著一片狼藉的桌麵,提出了一個問題,“我很好奇,那麼多的東西他都吃到哪裡去了?”
這麼胡吃海塞的,他應該是一個朱停那樣的胖子,為什麼看起來卻瘦的要命?
“我想就算是陸小鳳自己,也是解答不了你的這個問題的。”花滿樓愣了一下,想想了之後認真的說,“有時候他能幾天幾夜不吃東西,有時候他又能一次吃掉幾天的食物,這大概就是陸小鳳的神奇之處吧?”
不過眼前這樣,他跟米亞是吃不成這頓夜宵了。
花滿樓看著圓圓的月亮,突然有了一個念頭,“今晚月色這麼美,很適合散步,不如我們出去走走?”
有時候,就隻是兩個人並肩的慢慢行走也是一件很快樂的事情。
“好啊。”米亞笑眯眯的牽起了花滿樓的手,“咦,你的耳朵怎麼又紅了?”
她一邊說,還一邊笑嘻嘻的去摸花滿樓的耳朵,摸了一下之後還沒有等到花滿樓反應過來,就學著陸小鳳一樣翻上了牆,跳了出去。
“又調皮!”花滿樓呆了一下,又好氣又好笑,也跳到牆上翻了出去,月下不但看美人越看越美,就連追人也是越追越有意思的。
不過今天的情況有點兒不一樣,兩個人走著走著,就見到了一個女人,一個年紀很大,腰背彎的仿佛是上麵有塊石頭的女人。
“糖炒栗子,糖炒栗子,又香又熱的糖炒栗子,十文錢一斤........”年老的女人蒼老的聲音在夜色中顯得既空曠又詭異。
“這麼晚了還有人賣糖炒栗子?”米亞眨了眨眼睛,看了看天上的月色,感到不可思議,這都幾更了?
而且這人難道不怕宵禁的時候被人逮住嗎?
“大娘,來兩斤糖炒栗子!”她突然來了興趣。
月色下散步,吃點兒零食也很好啊。
說完翻了翻花滿樓的荷包,從裡麵數出了二十文錢遞了過去。
賣糖炒栗子的老人笑眯眯的伸出一隻布滿了老年斑的手,從厚厚的棉布
花滿樓看著她不甚清晰的表情,心中有些奇怪,可是卻說不出來哪裡奇怪,隻是接過了那兩斤的糖炒栗子。剝開一顆剛想要放到嘴裡麵,就被米亞阻止了。
“我從小就喜歡吃栗子。”她看著滿臉皺紋的老婆婆,慢吞吞的說出了一句話,“不管是栗子燉雞還是栗子糕或者煮栗子,我都愛吃。可是我最喜歡的吃的,還是糖炒栗子。”
她捏著一顆剝好的糖炒栗子,眼睛中閃著奇異的光,“所以我對栗子的了解再清楚不過,可是我卻不知道這糖炒栗子什麼時候需要在裡麵加上一味鶴頂紅的調料,難道是山西的人口味跟河北的口味不一樣嗎?”
她話沒說完,就見到那個垂垂老矣的老婦人麵色一變,瞬間倒飛了出去,整個人就像是一支離弦的箭一樣衝著遠方逃走。
“嗬。”她冷笑一聲,這樣就想要逃跑,莫非真的認為她能跑得掉嗎?
米亞就像是一片沒有重量的葉子一樣的飄了出去,抬起了手,“嗖——”
一聲銳利的響聲劃破空氣,紮在了逃走的老婦人腿上,“噗通——”她倒在了地上。
公孫蘭驚慌極了,她奮力的掙紮著,卻發現自己的力氣越是掙紮消失的越快,最後竟然連手都抬不起來了。
“你對我做了什麼?”她厲聲吼道,可是出口的聲音卻弱的像是一個病重無力的老人,虛弱的都快要讓人聽不清楚她在說什麼。
“這不是很明顯的事情嗎?”米亞看著倒在地上的老婦人,溫柔的說,“你用下了鶴頂紅的糖炒栗子來暗算我,我自然也可以用抹了毒藥的暗器來攻擊你,禮尚往來,我隻是下了迷藥而已,比你用鶴頂紅要好多了吧?難不成你覺得隻許你殺彆人,卻不許彆人殺你嗎?”
她微微俯身,聲音溫和,簡直就像是一個看到老人倒地之後要扶她起來的善良姑娘,可是她這樣子在公孫蘭的眼中看起來卻分外的可怖。她瞪著米亞,就像是要吃掉她一樣,“你到底是誰?”
“她是熊姥姥。”慢慢走過來的花滿樓開口說道,隻是不是解答公孫蘭的問題,而是為米亞解惑。
她向來是不怎麼關注這些江湖中奇怪的事情的,自然也不知道居然還有一個喜歡在月圓之夜用糖炒栗子殺人的熊姥姥,也不知道居然有人的愛好如此奇怪,每到月圓的時候就想要殺人。
可是她向來是個任性的人,既然眼前的這個女人想要殺她,那她自然也不回放過她。
所以米亞隻是在聽完了花滿樓的話之後點了點頭,就想要走上前去拗斷公孫蘭的脖子。
她跟公孫蘭之間已經結下了死仇,自然是不想要繼續留她在這個世界上成為隨時都會刺向自己背後的一柄刀。
“等等!”公孫蘭看著那雙移動到了自己脖頸上麵的手,眼露恐懼的叫道。
她從未如此恐懼過。便是當年被人用劍架在自己的脖子上,公孫蘭也沒有這樣害怕,因為她知道自己不會死。
可是現在她怕了,也是因為她知道自己一定會死。
那雙看著自己的眼睛裡麵沒有感情,隻有一片冷漠,似乎是完全沒有把她的生命放在心上的冷漠,這種眼神她曾經見過,那個麵對這種眼神的人早就死的不能再死,骨頭都化成了灰燼。
公孫蘭心中苦澀,她引以為傲的武功跟手段統統都沒有派上用場,就好像遇到自己的命中克星一樣,就那樣輕易的敗落了。
“你還有什麼遺言要說的嗎?”米亞放在她脖子上收緊的手微微頓了一下,“若是為你找具好棺材,再選一塊風水寶地什麼的就不必說了,我最多為你買副普通的薄棺。”
她真不是那種以德報怨的好人。
這種想要殺她的人她自然不會留著對方繼續活下去。更何況這是一個喜歡無固定目標隨機殺人的人,就連審問她有什麼目的都沒有必要。
“我知道殺死上官飛燕的人是誰!”公孫蘭啞著聲音說出了這句話,竟然已經不是裝出來的蒼老沙啞的聲音,而是她自己的聲音。
“你知道殺死上官飛燕的人是誰?”米亞看著她的眼神從漠然變成了一種她說不清楚的奇怪感情,公孫蘭覺得或許自己也許做錯了一件事情,她不應該說出這個秘密。
可是對於生的渴望還是促使她繼續說了下去,“隻要你放過我,我就告訴你是誰殺了上官飛燕!否則的話你們永遠都不會猜出來那個人是誰!”
她不信有人會不為這個秘密動心。
米亞卻是盯著她半天沒有說話,然後微微一笑,乾脆利落的拗斷了公孫蘭的脖子。
“你——”公孫蘭隻來得及吐出一個字,就不甘心的倒在了地上,眼睛瞪的大大的,不肯閉上。
“你覺得她就是那個組織的人?”花滿樓看著眼前死屍腳上的那雙紅色的貓頭鷹繡花鞋,心中一動,他想到了那天上官飛燕的屍體也是穿了這麼一雙紅色的鞋子,隻不過她那雙鞋子上麵不是貓頭鷹,而是燕子。
“她一定是,要不然怎麼會知道上官飛燕?”米亞把手伸到公孫蘭的耳後,撕下來了一張薄如蟬翼的□□,露出了她本來美麗的驚人的麵容。
可惜此時這張原本美麗的臉孔已經變得灰白又毫無溫度,如果沒有人來管她的話,那麼過幾天就會腐爛生蛆,最終成為衙門裡的一具無名屍體。而那些認識公孫蘭或者是她的組織中的人永遠都不會知道她死在了這個地方,也不會知道殺死她的人是誰。
“或許她跟上官飛燕之間的感情要比我們推測的還要深。”花滿樓看著米亞正在翻找屍體,好奇的問,“你在做什麼?”
“把能夠證明她的身份的東西都翻出來,省的以後有麻煩。”米亞把公孫蘭的頭發都給翻了一遍之後拍拍手,站了起來,從袖子裡麵抽出一隻火折子,丟到了公孫蘭的身體上。
“嘭!”火勢燃燒了起來,公孫蘭很快就在火中變成了了一堆灰燼,快的簡直令人吃驚。
至少花滿樓是挺吃驚的,“怎麼會燒的這麼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