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剛開始的時候懷疑李世民想要把她收入後宮。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李世民對她的態度有點兒過於熱情了,開口小妹閉口小妹,叫的這麼親切,活像是她真的是他妹妹。如今又送上了這等珍貴的藥材,要說對方僅僅是為了道歉,實在是有點兒說不過去。
這種熱情的程度,簡直讓人不警惕都不行!
可是米亞隨後據推翻了自己之前的念頭。
她觀此人目光清明,其中並無貪花好色之意,反倒是一片誠懇自然,又覺得自己是想多了,也許這位是真的為了妹妹道歉呢?
畢竟李世民有個跟曹老板同樣的愛好,她這款並不是他所鐘愛的類型才對,料想對方應該不至於對她這根豆芽菜有什麼想法。
想到這裡,她也就放下了心,不再關心此事。
既然李世民是打著為妹妹道歉的旗號來的,那她就當他是真的為李秀寧道歉。若是日後他真的有什麼其他的想法,到時候自然有應對的法子!
倒是裴府中的其他幾個人對李世民的態度更加在意。
“莫非唐國公是看中了雅兒,想為三子玄霸聘娶?”裴宣機與盧夫人麵麵相覷,一時之間竟然不知該如何評價此事。
唐國公李淵兒子生了一大堆,有名氣的很多,不出名的也不少。李玄霸就是其中一個。
倒不是說此子資質平庸,才華不顯,相反,李玄霸此人也算是胸中有溝壑,腹中有詩華,但他有一個跟自家孩子同樣的毛病,這是個病秧子啊!
雖然不至於像是裴家的小女兒一樣出生不久就被斷定活不長,可是這位李玄霸那病懨懨的身體卻是比裴家已經過世的裴善昌還要糟糕很多,要常年用藥養著,這麼樣的一個人,即便是唐國公的兒子,想要在眾多名門望族中擇一佳媳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換句話說,他在婚姻上麵的選擇跟米亞差不多,都是同等級的沒有人考慮,家世略遜的人考慮的倒是很多。
可是李淵跟妻子又怎麼願意讓自己的兒子娶這樣家族出來的女兒?
此時天下亂象橫生,最重要的就是跟勢力相當的家族結盟,那些依附過來的小家族,便是不聯姻,他們也會靠攏過來,又何必犧牲兒子的婚姻?
不過夫妻二人的想法外人卻不知道,就比如說裴宣機跟盧夫人。
“先是李秀寧,現在又是李世民......”兩人心中同時有了個想法,莫不是李淵那老兒想要給兒子找個到了地下也能作伴的妻子吧?
“這......”裴宣機跟盧夫人麵麵相覷,眼看著米亞的身體逐漸好起來,他們可不想要用侄女去填李家那個注定不能長壽的李玄霸。
“不必擔心,我河東裴氏便是再不濟,也不至於賣女兒!”裴宣機哼了一聲,“他李家難道還真的敢以勢壓人不成?”
他們這一脈子嗣單薄,到了第三代,隻有三人。好不容易最小的一個身體漸漸好起來了,怎麼可能把她嫁給一個命不久矣的人?
同樣是認為李淵想要給自己的兒子娶親,裴延慶跟自己的伯父嬸嬸所想對象又不同,他覺得那人不是李玄霸而是李元吉。
他妹子這幾年的身體愈發好了起來,若是唐國公想要打聽消息自然不難知道這件事,當然不會想著把他們家的女兒聘去嫁給李玄霸。若是那樣的話,就不是結親而是結仇了!
唯一的可能就隻有年齡相當的四子元吉。
所以跟李元吉一母同胞的李秀寧跟李世民才會接連上門。
在他看來,李元吉倒是個不錯的嫁人對象。
唐國公李淵兒子眾多,長子次子皆是人中之龍,若是將來李家有權力之爭,也必定是發生在這二人之中。李元吉不管是從哪裡算,都沒有上位的可能性,倒是能當個逍遙自在的富家翁,這樣他們家的女兒嫁過去也不用擔心卷入爭鬥,對她也是一件好事。
是夜,裴府中的幾個人心思各自不同,卻都是為了一件事而輾轉發側。
隻能說聰明人就是容易多想,在朝堂上混的聰明人想的就更多,人家唐國公李淵真沒那個意思,事情都是因為李世民一時神不守舍弄出來的而已,根本就和李玄霸沒關係,也扯不上李元吉。
而李世民也因為自己的一時疏漏懊惱不已。
他實在是沒有想到妹妹居然會因為他隨口的一句話產生了好奇的心思,跑去打攪彆人,讓不少人都注意到了裴家的幼女。
隻是事情都已經發生,再說這件事就無甚意義了,他也隻能期望自己的一時疏忽彆給對方帶去太多的麻煩。
這也是一個想太多的人,長安洛陽風雲變幻,一個病懨懨的姑娘也隻不過是投入大了海中的一枚石子而已,落下去了也就是落下去了,除了當時的一點點漣漪之外,連個大一點兒的水花都激不起來,這幾個人純粹是關心則亂!
反倒是事件中心的米亞並沒有太在意這件事,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手中的那張青銅麵具上麵。
這是一張看起來很猙獰,給人的感覺也很猙獰的麵具。可是米亞卻感覺這隻是這張麵具所表現出來的一部分東西而已,還有更多的秘密隱藏在她看不到的地方。
“叮鈴——”麵具兩側的兩隻小鈴鐺在米亞晃動之下發出了一道清脆的響聲,悅耳中還帶著幾分讓人神智清明的力量。
“奇怪......”米亞晃動手中的麵具,鈴聲愈發急促,可是心中卻絲毫不見煩悶之情,倒是愈發的清醒冷靜了起來。
她拈起了金絲垂掛的小鈴鐺,細細查看。
雖然製作精致,可是這兩隻小鈴鐺跟普通鈴鐺並沒有什麼區彆,就連材質也是金子,而不是什麼奇異的金屬。可是這兩隻鈴鐺發出的聲音卻能讓人凝神靜氣,顯然並非凡品。
如果真的想要知道這兩隻鈴鐺到底為何會發出如此聲音的話,大概也隻有將它們拆開才能做到。這卻是米亞並不想要做的。
誰知道這鈴鐺拆掉了之後還能不能安回去?要是哪天高夫人一個心血來潮想要看看這個心愛之物,卻發現它被損毀了,那不是要完?
而且也隻不過是一個令人凝神靜氣的作用而已,又不是什麼害人的東西,委實不必追根究底,便是放在那裡也無妨,日後總是有機會一窺其全貌。
倒是這張麵具本身,更加值得她去研究。
她細細的摩挲著青銅麵具,總覺得這其中還有她沒有找到的秘密,可是單純的從這麵具本身卻找不到什麼線索。
米亞盯著那張麵具半天,鬼使神差的,突然將它拿起扣在了自己的臉上。
嗡——她腦袋一沉,似乎進入了一個奇妙的地方。
“殺啊!”她感覺自己進入了一個廝殺慘烈的戰場,到處都是揮舞著刀劍的兵丁將領,不停的有人倒下,殘肢斷臂不斷的隨著噴濺的鮮血飛舞的到處都是......
“原來如此。”過了不知道多長時間之後,米亞摘下臉上的麵具,呼出了一口氣。
她知道這張麵具的主人是誰了,正是當初北齊鼎鼎大名的蘭陵王高長恭!
這張麵具就是他領兵之時帶著的那張惡鬼麵具,她看到的那些則是曾經的高長恭經曆過的戰鬥,因為他的精神力太過強大而被烙印在了這張麵具當中,以至於死去多年之後,依然能讓戴上這張麵具的人感受到他當年經曆戰爭的慘烈。
想到自己曾經用過峨眉山蘭陵王這個名字,她突然笑了起來,這可真是緣分,不是嗎?
不過......她現在有個問題,高夫人是否也看過這麵具中的精神殘像?
這個問題就要問高夫人自己了,但是從米亞自己的角度來說,她現在反正是沒有那個膽子真的去問高夫人這個問題的,彆一個不小心刺激到對方,那可就真的要完蛋。
蘭陵王高長恭是有兒子的,妻子又是滎陽鄭氏女,就算是高瑋賜死了高長恭,可是他的兒子跟妻子卻沒有死,按照正理來說,這麵具應該是在高家人的手中。誰知道它是怎麼到了高夫人手中的?而這個過程裡麵到底又有多少秘密是高夫人不想要人知道的?
知道的秘密越多,死的就越快。
米亞覺得自己的實力還不夠知道這些埋藏在曆史裡麵的真相到底是什麼樣的,索性就不去管這些東西。
畢竟是曆史上有名的瘋子家族,做出什麼瘋狂的事情都不奇怪。
倒是這張麵具,米亞突然從床上跳了下來,將本來披散開的頭發在頭頂束成一束,然後把麵具戴在了臉上。
隻見鏡中之人竟宛如惡鬼一般猙獰了起來。
“哈哈哈哈哈——”有意思,米亞看著鏡中的自己大笑了起來。
她摘出麵的事情,完全可以用這張麵具來隱藏身份啊!
咦,也許她還可以在麵具
米亞摸了摸下巴,開始考慮自己搞到一張蘭陵王真實麵容畫像的可能性。
這年頭,大家畫像都講究寫意,以至於根本就無法從一副畫像中得知一個人的具體形貌,想要知道高長恭的真麵目可是太難了。
呃,高夫人肯定知道,但米亞還是決定從心出發,彆去打攪這位傷心人了。
她隨手把那張麵具放到桌子上麵,將剛剛束好的長發重新披散了下來,鑽進了被子裡麵。
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在沒有把自己的武功提高到能夠抗住高夫人錘之前,她還是不要主動去觸對方的黴頭比較好。
瘋子的思想不可理喻,她的傷才好了沒有多久呢!
隻是她不去找高夫人,高夫人卻自己找上了門。上元節之後沒有多久,高夫人就突然從寺廟返回了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