暫且不去管米亞那突然之間冒出來的詭異想法,牙買加這邊的挖掘工作進行的還算是順利,在彙集了諸多如蘭登這樣的專家之後,曾經停止了多年的挖掘工作重新啟動了起來,並且陸陸續續的挖掘出來了一些具有曆史研究價值的物品。
“挖掘公司跟牙買加政府有約定,除了挖掘費用之外,雙方將會平分在挖掘中出現的貴重金屬跟珠寶。但是所有的曆史文物都歸牙買加政府所有,並且挖掘過程中牙買加政府會派出監督人員進行監管,避免過度挖掘破壞海底環境,這個過程裡麵的所有風險也由挖掘公司獨立承擔。”蘭登戴著手套,舉著一個變形了的金屬塊跟米亞解釋著。
“實際上,在此之前,挖掘公司已經進行了接近一年半時間的勘測,做了足夠的準備才開始挖掘,而且為了獲得挖掘權,他們費了不少的力氣。”他放下了手裡的金屬塊,拍照記錄,然後在筆記本上寫下了一行字,“能看出來這是什麼嗎?”
“E.......我想這原本應該是一隻銀質的金屬托盤。”米亞等蘭登拍完了照之後,用同樣帶著手套的手把那坨金屬給拿了起來,觀察了一番做出了結論。
這是一坨毫無美感的金屬塊,也許是在羅亞爾港沉沒的過程中受到了太大的衝擊或者是什麼彆的原因,這坨金屬明顯是被折疊推擠過了。而根據它在被折疊跟推擠之前的麵積還有質地推斷,它原本應該是一隻銀質的托盤。
“卡薩...維利亞?”米亞把這坨金屬拿遠了一點兒,眯著眼睛,嘗試著拚湊出上麵的字母,一個典型的西班牙名字。
“你會西班牙語?”蘭登略微驚奇的看了米亞一眼,沒想到這個小女孩兒竟然還會西班牙語,這可實在是有點兒不符合她的年齡。
不,隻是不符合她的生長環境,至少蘭登自己就見過不少在同樣的年紀就通曉幾種外語的兒童。
“我會很多種語言,你知道的,印歐語係中隻要學會了一種,就很容易學會其他的,這並不是什麼難事。”米亞輕描淡寫的說。
“啊哈,天才。”蘭登翻了個白眼,沒有戳穿這個被廣為流傳的說法。
如果說學會了印歐語係中的一種就能精通其他語種的話,那麼翻譯這種職業也就不需要存在了。
舉個很簡單的例子,印歐語係下分多種語族,英語屬於日耳曼語族,而西班牙語屬於羅曼語族。這兩個語族下又各自有不同的多種分支。就不說距離他們太過遙遠的羅曼語族了,光是日耳曼語族中被廣泛運用的就有十多種語言。這種所謂的學會一種語言就能學會另外一種同為印歐語係語言的話隻能騙騙那些非語言專業的人士,但凡是對語言學有點兒研究的的人都不會相信這種說法!
特彆是母語是英語的人去學習西班牙語這種體係完全不同的語言的情況,難度要比學習德語大多了,精通一種外語有時候真的沒有那麼簡單。
但天才總是無處不在不是嗎?
蘭登想到了蓋勒夫婦跟他誇耀自己的兒子羅斯是多麼的聰明,將來會有多大成就。看來他們的小女兒要比大兒子更加出色。
至少在他看來是這樣的,學考古什麼的,當然要全麵發展,去研究挖掘那些存在於曆史中的真相,天天盯著恐龍這東西有什麼技術含量?
好吧,很顯然,蘭登是非常看不上羅斯這個所謂的少年天才的,至少從他的職業角度十分看不上。恐龍的曆史有什麼價值?真的有價值的是恐龍的生物學價值好嗎?
可是跟一個學考古的人去討論恐龍的生物學價值?蘭登覺得自己還沒有傻到那種地步,羅斯那孩子,明顯是對恐龍入迷了,迷的還是恐龍本身,而不是它的存在價值。
顯然,考古學也是有鄙視鏈的,蘭登這種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也算是考古學一種的人士當然看不上羅斯這種毫無技術含量的類型。考古需要的是融會貫通,而不是死記硬背那點兒已經被證實了的發現!
而相對於隻盯著恐龍不放、孜孜不倦的研究那些已知曆史的羅斯,米亞這種更加青睞硬技巧的孩子更得他的喜歡。蘭登自己本身就精通各種符號學跟宗教學,當然也會對不停的用各種技能武裝自己的米亞讚賞有加。
至少,這孩子現在做出的判斷讓他覺得自己帶她來牙買加是一項十分正確的決定。
“這個呢?能看出來它是什麼嗎?”蘭登又從旁邊的箱子裡麵取出來一個黑乎乎的盒子問米亞。
這是一個看上去沉甸甸不知名材料製作而成的盒子,上麵已經覆蓋滿了泥垢,根本就看不出來它原本的樣子了——至少看不出來它上麵原本鏤刻著的文字跟花紋是什麼樣子。
米亞接過了那隻盒子,拿在手裡細細的觀察著。
體積不是很大,大概有她的手伸直了那麼高,稍微帶了點兒高腳形狀的正方形底座,盒體上有幾個凹陷處,可是看起來並不像是被重擊留下的撞痕,倒更像是這上麵曾經鑲嵌著什麼東西掉落了之後造成的缺失。
“啪啪——”米亞輕輕敲了敲盒子,發出了一陣清脆的聲音。
“我想這應該是一個聖體盒。”她露出了一個微笑說,“而且還是一個保存的不錯的聖體盒。隻要清洗乾淨,鑲嵌上寶石,它就能重新綻放出美麗的光彩了。
“哦,說說看你做出如此判斷的依據。”蘭登挑了挑眉毛,臉上露出了一個笑容,看的來這兩年她應該看完了他給出的書單,並且進行了仔細的研究。
“紀堯姆·杜蘭曾經在《神學義務基本原理》中記述了聖體盒的來源跟用途,聖母的榮光之軀,利用不同的材料傳達耶穌之母的不同含義。”她轉動著手裡的盒子,饒有興趣的尋找著縫隙,試圖將它打開,“初期的聖體盒一般是容量剛好的圓柱形小盒子,但是在14世紀到十五世紀之間,哥特風大大的影響了聖體盒的外觀,逐漸形成了近代聖體盒,帶蓋子的高腳杯。羅亞爾港沉沒於十七世紀,這個時候,宗教中的很多物品跟儀式都已經發展的十分完善了。”
米亞把手上的盒子放到了桌子上,“但是不管外形怎麼變化,聖體盒的材質都很貴重,象牙就是其中的一種。”
“當然,這也有可能是一位女士的梳妝盒或者是首飾盒,但是我想大部分能夠使用象牙材質製作器皿的女士們應該不會選擇使用這種形狀的盒子來裝自己的首飾。”她笑了笑,“而且卡洛·克裡韋利已經給出了我們答案不是嗎?蒙泰菲奧雷的多聯畫屏上正好有一副記錄了這種形狀的聖體盒。”
“啪!啪!啪!”蘭登微笑著拍了拍手,“完美的推斷,米婭,你現在的知識儲備量已經足夠我為你寫一封哈佛大學的推薦信,我想明年的AT考試你不會讓我失望對嗎?”
他覺得自己找到了一個完美的學生,不是那種即使他給出了各種參考資料跟指導都成績一般的學生,而是一個隻要他稍微指教一下,就能自己自動升級的那種老師們最喜歡的學生。
學術界也是有山頭的!
蘭登雖然不至於跟人打的你死我活,但也希望自己教出來的學生能夠在這一領域占據更重要的地位,要不然他寫書教書乾什麼?
搞學術研究的人誰還沒有點兒名利之心!
“我是認為我不會讓你失望,但傑克跟朱迪是不是會讓你失望我就不知道了。”米亞咧嘴一笑,拿起了相機開始為那隻被泥垢蓋滿了的聖體盒拍照。
如果有一位在學術界十分有名望的人為她背書的話,傑克跟朱迪應該會同意她去波士頓讀書吧?
好吧,說來說去,她就是不想要繼續留在紐約麵對蓋勒夫婦還有羅斯。
莫妮卡都逃跑到英國去了,剩下的三個人要是集火起來怎麼辦?她一個人扛不住啊!
所以還是眼不見為淨,離的越遠越好!
至於大學畢業之後,她那個時候已經成年了,當然也就可以脫離監護人的監護,自己生活了。到時候住在哪裡還不是隨她的便?
“我會搞定這個問題的。”蘭登若有所思的點點頭,準備這次的工作一結束就去找傑克談談這個問題。
一個這樣出色的孩子不應該把自己的時間浪費在高中,而是應該進入到大學進行深造,早點兒在學術界綻放屬於自己的光芒才對。
關於學校的問題,兩個人達成了一致,暫時停止了討論,專注在了挖掘出來的物品上麵。
蘭登將那些沒有宗教痕跡的物品放到了另外一個箱子裡麵,準備把它們移交出去,剩下的跟宗教有關的和一些帶有特殊符號的則是留下來,進行初步清洗記錄,由挖掘公司跟牙買加政府共同協商判定到底是屬於文物還是屬於珠寶類。
不過那就跟他沒關係了,他隻是受到了挖掘公司的雇傭,收取符合自己身價的費用來鑒定這些物品而已。
一大一小很快進入了工作狀態當中,有條不紊的進行著鑒彆,並且初步清潔、還原物品大致形狀,以供牙買加政府跟挖掘公司做出判定。
倒是莫妮卡,在加勒比海玩的非常開心。
這裡是世界上有名的度假勝地,海灘上每天都有遊客往來,而跟著那些專家們同樣來蹭吃住的親人朋友們也不少,她找到了不少的同好,還學習了潛水跟衝浪,短短的時間裡麵,皮膚的色號就深了下來。
嗯,深歸深,但是暫時還沒有達到跟伯克醫生當對手的程度。
不過同為運動係人士,兩個人最近這段時間相處的還不錯,關係已經好到可以組隊跟彆的隊伍一起比賽衝浪了。
兩個人的隊伍一路橫衝直撞,很快就衝到了前列,眼看著就要拿到最終的冠軍,奪取大獎。
但那句話怎麼說的來著?
樂極總是要生悲,還沒有等到兩個人拿到冠軍頭銜,就出事了。
而這時候,米亞一直疑惑的為什麼要聘請前任海豹突擊隊隊員作為安保成員也有了答案。
“嗒嗒嗒——”木倉聲在海上這種空曠的地方顯得有點兒散,但是已經足夠給人強烈的震撼。
而因為有著良好的聽力,米亞甚至還能聽到外麵有人在瘋狂的尖叫。
“為什麼會有木倉聲?”她趴在地上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他們難道不是在進行考古工作嗎?怎麼會有木倉聲這種不科學的東西的存在?
就算是有海盜,可是他們這是在距離牙買加岸邊沒有多遠的地方啊!哪個神經病海盜會想不開跑到這裡打劫?
更不用說他們現在是在打撈船上,撈出來的東西在沒有鑒定之前根本就不能確定價值,誰知道撈上來的是不是根本就沒有什麼價值的破碗或者是木頭跟屍體?這群海盜搶劫他們有意義嗎?
米亞一臉抓狂,感覺自己身體裡麵的洪荒之力都要爆發了。就算是曾經盛產海盜,可是那都是多長時間以前的事情了?現在的海盜們不是都窩在索馬裡那一片嗎?為什麼加勒比海這種度假勝地也會出現海盜?
“牙買加政府決定把重新開啟挖掘羅亞爾港的工作交給外國公司的事情一直有反對聲音.......”同樣趴在地板上的蘭登絕望的閉上了眼睛,感覺自己簡直就是跳進了一個大坑,當初為什麼要相信科爾的話來這裡工作?
“加勒比海是最好的度假勝地,在完成了一天的工作之後你可以在溫度適宜的海水中緩解一下疲勞。而且彆忘了這裡有最美麗的沙灘,沙灘上有無數的美女......”蘭登現在想起來科爾的話,感覺他簡直就是在放屁!
他的時間都花在鑒定清洗那些打撈上來的文物上麵了,哪來的時間去遊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