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夏樹分手了。”拓海醒來之後沒有哭也沒有沮喪更沒有大喊大叫,隻是很平靜的陳述著事實。
既然已經分手,就是過去的事情了,沒有必要咬牙切齒的怨忿對方。
“嗯,我知道了。”米亞點點頭,指了指桌子上的醒酒湯示意拓海,“你喝掉了一整瓶威士忌,喝點兒醒酒湯。”
用來裝點門麵的酒,即使是米亞並不是很喜歡威士忌的味道,也會選擇品質不錯的酒放在那裡。這瓶酒不至於貴到讓人感覺窒息,但也不會便宜到一看就是廉價產品。來自於某個年份特彆好的愛爾蘭單麥芽威士忌,經過了十年的窖藏之後調入了其他年份的新酒,又經過了數年時間的放置,口感十分出色。
但再怎麼好的口感也架不住喝掉整整一瓶,拓海現在的腦袋沒有炸掉都多虧了米亞收藏的酒在質量上麵絕對保靠,完全不會出現什麼酒精直接勾兌或者是雜質過多的問題。可要說他現在有多麼好受那也是不可能的事情,頭昏腦漲才是正常現象。
“我是睡了多久?”拓海接過那碗看著就顏色十分詭異的醒酒湯,猶豫了一下,還是捏著鼻子灌了下去。
這玩意記錄在他老媽的食譜上麵,他自己也給文太做過,再清楚不過味道到底有多麼的惡心。但為了自己的腦袋好受一點兒,還是不得不喝。
“惡——”他痛苦的捂住了嘴巴,倒在了床上,感覺差點兒沒攔住靈魂出竅!
“一下午。”米亞遞了一杯冰水給他,順便感慨一下拓海的豪邁,居然一碗都喝進去了,真是勇猛。
“我煮了肉片粥,你要是感覺好一點兒了,就喝一點粥,再去洗個澡休息一下,明天再回去。”米亞一臉淡定的對躺屍的拓海說。
根本就沒把他失戀分手的事情放在心上。
感情嘛,這段不行就換下一段,感覺不對了也不能在一棵樹上麵吊死。拓海跟夏樹這麼年輕,試錯的機會大把,根本就不算是什麼,沒準兒幾年後兜兜轉轉的來逛逛人還是覺得對方最好又複合了呢?
人生的路途上總是有各種未知跟意外發生,大可不必為了感情就死去活來。
“喂喂,我失戀了誒,你這麼快就趕我走?”拓海依然保持躺屍狀態,有氣無力的譴責妹妹的無情。
“你要是想要在這裡待著也無所謂,爸爸那邊搞定了就好。”米亞看著像是一條鹹魚一樣的拓海,翻了個白眼兒說。
以前隔壁被他暗戀的漂亮姐姐結婚了也沒見這家夥傷春悲秋的,這次跟夏樹分手就變成了憂鬱小青年,這是受了刺激?
“爸爸最近沒時間管我,他收了一個學徒正在店裡麵幫忙。”拓海艱難的從床上爬起來,挪到桌子旁邊,從小燉鍋裡麵舀了一碗肉片粥,深吸一口香氣,感覺自己的腦子都沒有那麼沉重了。
果然還是他妹妹做的肉片粥最好吃了!
用熟豬肉跟白米飯放在一起加入吊好的高湯,再加入白胡椒跟油蔥酥和蔥花熬煮的肉片粥,配上用細細的雞肉絲、黃瓜絲、青蘋果丁和紅椒絲拌成爽口小菜,拓海覺得自己又重新活過來了。
“唔——”他喝了一口加了純淨水的橙子汁,臉皺了一下,這酸爽,果然是他妹妹的風格!
“你要離開群馬了?”米亞聽拓海說文太找了個學徒,立刻就明白了他話外的意思。
藤原豆腐店的人手一直都很簡單。
以前是夫妻店,涼子負責內務,文太負責外麵的事情;後來涼子過世了之後就變成了米亞和拓海管家裡麵的事情,文太負責外麵;再後來,兩個孩子長大了一些,拓海接過了送貨的工作,米亞接過了各種賬務之類的,文太除了早上會起來做豆腐之外,已經很少參與進店鋪的經營;時間再推進一些,米亞上了大學,本來的工作交給了辭掉了加油站兼職,專心豆腐店經營的拓海。
現在他突然之間說文太找了個學徒,顯然是已經打算要離開群馬了。不然的話,要讓文太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人一個人當好幾個人用去點燈熬油嗎?
“我打算加入高橋涼介的車隊,向外征戰。”拓海又喝了一口即使是加了純淨水也依然酸的要死的橙汁,繼續齜牙咧嘴的說。
他真的不能理解為什麼他妹妹對橙子這麼熱愛,不管是在群馬還是東京,總是三天兩頭的喜歡喝這種簡直能夠酸掉牙的飲品。
呃,雖然喝起來確實是有種特彆酸爽的感覺,但是他摸了摸自己的腮幫子跟有點兒濕潤的眼睛,他是真的對酸不耐受啊!
米亞沒去管這個矯情的家夥,嘴上說不要不要,行為上卻一杯一杯,你這口是心非的是不是有點兒太嚴重了?
她現在隻關心一個問題,“新來的學徒之前做什麼的?靠譜嗎?”
至於高橋涼介,根本就沒有被她放在心上。
上次他跟瀧穀源治的打架事件之後兩個人就沒有什麼聯係了,估計對方是覺得這次的事情讓他很沒有麵子,乾脆直接不見麵比較好,省得尷尬。米亞覺得挺好的,她也不想要見他!
本來好好一個帥哥平時還可以洗眼睛用,非要想不開搞什麼真情告白,真·智商情商不在一條線上,要是喜歡他的話,她早就下手了好嗎?怎麼可能一直都跟他保持距離?
米亞覺得可能是高橋涼介把所有的心思都用在了賽車上麵,所以對於這種感情的事情基本上情商屬於負值,以至於搞出來了這麼奇葩的操作,也是一言難儘。
不過在專業問題上麵,米亞覺得這人還是很可靠的。
高橋涼介是一個很聰明也很謹慎的人,雖然在感情上麵的處理不靠譜,但是在賽車上麵還是很靠譜的,拓海如果加入了他的車隊的話,至少不用擔心領頭人能力不足而出現什麼奇葩問題——比如說曾經敗在托海手下的那個中裡毅,連隊長的位置都被人推翻了,更不用說什麼領導能力了,簡直無語!
拓海看著米亞那一臉淡定的表情,就知道她對這件事的看法就是沒看法,隻能無奈的先回答她的問題,“還記得阿澤嗎?”
“河穀澤?”米亞愣了一下,努力的在腦子裡麵搜索,最後找到了這麼一個名字。
“就是他。”拓海點點頭,“我覺得他挺好的,也很適合這個工作。”
河穀澤是他的高中同學,也跟他一樣,高中畢業之後就沒有繼續打算讀下去了,而是找了個壽司店的工作。但是那家壽司店最近準備搬到東京擴張生意,老板給出了他兩個選擇,要麼跟著一起去東京,要麼拿遣散金離開。
作為一個土生土長的群馬人,河穀澤既沒有什麼野心也沒有什麼事業心,隻是打算在當地找到一個穩定長期的工作,當然不會選擇離開這裡,最後成為藤原豆腐店的學徒也就是很正常的事情了。
米亞很快就在拓海的提醒下想起來了這個人,一個平時沉默寡言,完全沒有存在感的家夥......呃,這麼說也不對,對方的身高還是很有存在感的,接近兩米的高度,放在任何地方都算是鶴立雞群,加上阿伊努人的外貌特征,這人的外觀條件其實挺好的。按照早苗的說法,雖然沒有辦法成為偶像明星什麼的,可是靠著臉也可以在演藝界跑跑龍套什麼的,絕對在標準以上!
可惜,這位河穀澤同學壓根就沒有這種打算,他就想要當一個普普通通的人,按時工作,按時上下班,然後到了年老的時候拿著一份退休金的同時,有餘力的話還可以繼續發揮餘熱。
嗯,就很普通也很樸素的願望,完全沒有打算去東京這種大城市裡麵闖一闖,做出一番成就什麼的。
米亞覺得這樣也挺好的,至少就她所知道的信息來看,河穀澤人品還是很堅.挺的,隻是沒有什麼鬥誌跟野心——跟她也沒有什麼區彆,大家都想要當一條鹹魚,選擇的方向不同而已。
“確實是挺適合的。”米亞點點頭,“我記得他好像是跟你還有阿樹他們一起拿到的駕照,這樣正好可以幫忙送貨。”
就是不知道這位拓海的同學是不是也跟托海一樣,喜歡在早上的秋名山山道上飆車了。
“咦咦咦?”米亞突然想起來一件事,“那現在家裡麵送貨的車子是什麼啊?”
要是拓海準備跟著高橋涼介征戰整個日本的山路的話,那家裡麵不是沒有了送貨車?
拓海也愣住了。
他今天來東京的時候沒有開車而是坐新乾線來的,完全沒有想起來這個問題。他加入了高橋涼介的車隊又不發車子,還是要開自己家的車子的,那到時候藤原豆腐店用什麼車子送貨?
“算了,我給爸爸打個電話吧。”米亞對於拓海的這種顧頭不顧尾的行為無力吐槽,拎著自己的電話坐到了旁邊沙發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