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句話怎麼說的來著?經濟基礎決定上層建築,這句話用在克裡斯蒂安身上很合適。
人一旦有錢了,就會想著要追求更多的精神上的滿足,他的錢幾百年都花不完,追求的就更多。遊艇、私人飛機、彆墅、高級公寓、名酒、名表......所有富豪有的東西他都有,並且因為錢更多而擁有的比普通的富豪更多。
名畫也是其中的一項,他喜歡收藏有名氣的畫家的作品。但這並不代表他就對沒有什麼名氣的畫家的作品不屑一顧了。每個合格的商人都知道畫作這種東西如果能夠在一個畫家崛起之前就開始入手,將來這個畫家出名了之後手中的畫作就會升值,從而成為一筆優質的投資。
在藝術品投資圈子裡麵,畫作的收藏長久以來就是一個非常熱門的生意。特彆是相對於瓷器等藝術品來說,當代的美術作品因為沒有了真假問題的困擾,是一個正在不斷興起的市場。有名氣的畫家從來不會缺少錢財,如果他們願意跟一些不是那麼光明正大的產業合作的話,這些畫家還會賺的更多!
但今天的這幅畫已經不僅僅是投資的問題了,克裡斯蒂安認為這幅畫作就是他內心的現實投射,對此勢在必得!
大胡子阿巴斯也這麼認為。
誰心裡麵還沒有點兒隱秘的無法宣之於口的肮臟呢?
論起細致來,這幅畫作固然是不像是那些簡直就要把現實中的人給完全複製到畫布上的畫家做的那麼極致,但恰好是這種並不極致的細致讓這幅畫在不同的人眼裡麵有了不同的意義,它給予了觀看畫作的人一種想望,一種投射自身情緒的價值!
這才是這幅畫作最為驚人的地方,阿巴斯不知道那個畫家到底是什麼樣的人,但他覺得對方一定是個對世界認知的很清晰的人,才能把人類的穀欠望用這種方式表達出來。
邪惡、混亂、**、墮落、放縱......各種各樣的情緒混雜在一起形成了這幅美妙的畫作。與其稱呼它為《酒醉的牧神》,倒不如說是《酒醉的阿斯蒙蒂斯》——那個掌管著色穀欠的惡魔!
反正大家都有羊角,這個畫家到底畫的是誰自己心裡麵清楚!
阿巴斯讚許的看著畫中的那些麵目模糊的背景,男人、女人.......即使是看不清楚他們的臉龐,可是那種迷亂墮落的感覺卻絕對不會錯,被徹底的展露了出來。
要說這是潘神也不是不行,畢竟這位神靈的以往記錄不是很好,生性極度好色的潘最喜歡的事情就是藏匿在樹叢之中,對經過的自然仙女們求愛。除了象征著創造力、音樂、詩歌之外,他還是忄生愛的象征,又意味著噩夢與恐慌。可以說這幅畫隻是放大了他其中一部分的特征而已。
但是阿斯蒙蒂斯無疑更加符合這個有著山羊角的形象——至少在阿巴斯的心中,這幅畫的名字已經更改成為了《酒醉的阿斯蒙蒂斯》,而不再是《酒醉的牧神》。
不過對於這幅畫作的名字為什麼是後者,他倒是有一個猜測,也許那位畫家並不想要讓自己在外的形象成為地獄擁躉者?
如果從這幅畫作的風格來看的話,這確實是很有可能的一件事......那麼這是畫家設置的一個小小彩蛋?阿巴斯站在畫作前麵沉思了起來,完全沒有注意到他在這幅畫作麵前已經站了太久的時間,畫展已經快要結束了。
“真是過於令人著迷了。”等到他終於回過神來,周圍已經沒有來參觀畫展的人了。
他身後的秘書一句話都沒有說。
什麼時候該說話什麼時候不該說,他很清楚,現在就是他不應該說話的時候。
“走吧。”阿巴斯留戀的看了一眼心中的《酒醉的阿斯蒙蒂斯》,轉身離開了畫廊,準備明天繼續來觀賞,後天的拍賣會上買下它。
但是這次這位來自於中東的土豪遇到了對手,克裡斯蒂安·格雷就像是很多他這個年紀的年輕人一樣,年輕氣盛,在喜歡的東西上麵執著的要命。
“各位,我們都知道今天這裡最大的驚喜是什麼,那麼《酒醉的牧神》!”等到所有的拍賣品隻剩下最後一件的時候,拍賣會主持人把畫作上蒙著的布扯下,“五萬美元起拍,每次加價不能少於五千!”
“五萬五千!”一個漂亮的女人率先舉起自己手中的牌子,率先喊出了價格。
“六萬!”手持六號拍賣牌的男人迅速接上。
“六萬五千!”
“七萬!”
.......
.......拍賣場中的價格一點一點的往上加,很快就加到了十五萬。
這是一個比較適中的價格,出於謹慎跟投資的回報比,這個價格買到手絕對不會賠——客戶們都相信弗拉維爾的營銷水平,隻要他照常發揮,這位畫家的作品在不久之後就會升值到七位數,到時候就是他們收回投資的時候了。
但今天顯然有點兒意外狀況。
“五十萬!”來自中東的土豪懶得跟這群人磨磨蹭蹭,直接喊出了一個讓購買畫作的人暫時沉默的價格。
誰有時間跟你們在這裡五千五千的加價格啊?趕緊買下這幅畫,他還想要早點兒見到那位才華橫溢的天才畫師呢!
“六十萬!”克裡斯蒂安緊接在他後麵,往上麵加了十萬。
這群來自於中東的家夥們總是不按照規矩做事,仗著自己有錢隨便亂來,簡直神煩!
本來想要加價到二十萬的克裡斯蒂安看著大胡子阿巴斯,皺緊了眉頭。
“一百萬!”阿巴斯懶洋洋的打了個哈欠,在克裡斯蒂安給出的價格上增加了四十萬。
小氣的美國人,他鄙視的看了一眼克裡斯蒂安,然後在心裡麵又給他加上了一個不懂藝術的標簽。這樣的精品畫作的水平絲毫不遜色於文藝複興時期的作品,隻是沒有曆史時光的加成才會價格如此低廉而已。
克裡斯蒂安準確無誤的接受到了這位中東土豪的鄙視,表麵上沒有太過激動,但是心裡麵卻已經怒火沸騰。
他畢竟還隻是一個二十四歲的年輕人,還是創業有成的年輕富豪,家資可以用億拉計算,怎麼受得了阿巴斯這種暴發戶的鄙視?
“一百五十萬!”他舉了舉手中的牌子,冷冰冰的開口。
“兩百萬!”阿巴斯衝著他笑了笑,想要比富有,你有那個資格嗎?
“三百萬!”克裡斯蒂安已經不再舉牌子,直接開口。
現在隻剩下了他們兩個人在做最後的競爭,這種多餘的行動已經沒有必要了。
“五百萬!”阿巴斯根本就不在乎這個幼稚的毛頭小子,直接抬價。
“七百萬!”克裡斯蒂安臉一沉,捏緊了手指,所以他才討厭這幫子從中東來的家夥,他們總是會擾亂市場!
“一千萬。”阿巴斯終於肯正眼看克裡斯蒂安,但是依然沒有把他給放在心上,而是直接對台上的拍賣師開口說,“無論這位先生出多少價格,我都比他多一百萬。”
他厭倦了跟小孩子玩過家家的行動,直接放大招了。
拍賣廳裡的眾多人士紛紛對他側目,果然中東人什麼的,最討厭了!
還有這個討厭的年輕人,他們又看向了坐在另外一端麵無表情的克裡斯蒂安·格雷,他為什麼要配合這個中東的壕搞事情?
現在可倒好,一幅本來十幾萬就能拿下來的畫作,被硬生生的炒到了一千萬,簡直就是一個大無語事件!
一群或是得到了自己心儀的拍品,或是因為資金問題而遺憾錯過想要的藏品的客人紛紛在心裡麵吐槽起來了這兩個給大家添堵的神經病。
同時克裡斯蒂安·格雷的臉色已經完全僵硬掉了。
他是很有錢,但是那並不代表著他就能把自己所有的流動資金都用在購買一幅畫作上麵。
現在的情況,那個該死的中東土豪會把價格給抬到多少?二千萬?還是三千萬?或者四千萬跟五千萬?
克裡斯蒂安不能確定瘋狂的中東人的底線,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退卻了,不再繼續加價。
事到如今已經沒有加價的必要了,他再喊價就是把笑話送到彆人的嘴邊!
冷著一張臉,克裡斯蒂安沒等拍賣會結束就離開了拍賣廳。
他怕自己繼續呆在那裡會衝著中東人的臉上揮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