估計是很難了。
因為她是真的沒有想到米亞在扮演鬼氣森森的人物的時候加成居然有這麼大!
是是是,她一直都知道米亞是個大美人,這不正是她總是喜歡拉著米亞客串的原因嗎?但美人也有擅長跟不擅長的項目,不是說米亞現代裝就不好看了,也不是她的古裝就不夠英姿颯爽了,但她的這種非人類——字麵意思上的裝扮是真的直接壁了其他的妝容!
那種鬼氣森森的哀怨淒美的樣子,李孟華突然覺得自己在米亞的眼波流動之間有種想要彎掉的衝動。
“......早知道就多安排幾場戲了。”她看著米亞在那裡擺弄身上的紅衣嫁裙,小聲嘀咕了一句。
《落雪成霜》裡麵的米亞美不美?
美!
但是她的所有鏡頭都是閉著眼睛的死人狀態,根本就看不到那雙含情的雙眸,也就沒有辦法體會到那種動起來之後的美感。所以當時雖然她有過這種驚鴻一瞥的驚豔鏡頭,可也就那樣了,因為還沒有達到那種讓人看了之後念念不忘的程度。
之後的《花木蘭》,她是替身,正臉的花絮內容根本就沒有放出去過,真正曝光的隻有那麼一張單手勒馬的照片,還不是特彆清晰的那種,全靠大家自己腦補。
可是現在這個冥婚中的鬼新娘就不一樣了。
大紅的嫁衣跟慘白的臉,還有那一頭帶著詭異美感的鳳冠發飾,色彩濃烈的彩色珠簾在她臉側輕輕晃動,那種美的讓人心臟狂跳的感覺就立馬出來了。李孟華敢肯定一件事,就算是她拍攝的這片子起不來,米亞的這個鏡頭也肯定會破圈兒而出,直接在各種古裝剪輯愛好者裡麵成為神圖!
所以她決定多拍攝幾個鏡頭。
雖然不能出現在正片裡麵,但是她可以放花絮啊!
李導演才不會告訴彆人她自己其實在某站有個小號,平時就喜歡剪輯各種各樣的美人視頻呢~
所以米亞就不得不穿著那套味道濃鬱的大紅嫁衣,頂著一頭造型詭異的鳳冠陪著李孟華折騰了好長時間才算是把這個所謂的簡單的鏡頭給拍攝完畢,然後就趕緊去洗澡了。
這部電影投資不算是大,道具方麵都是影城裡麵可以租到的,除了主角團的幾個人是量身定做的服裝之外,剩下的基本上都是租來的衣服。有的還好一點,因為要經常穿,所以簡單的清洗過,但是有的嘛,隻穿一次的情況下大家根本就沒有折騰的心思,乾脆直接上,拍完之後就能直接送回去也不用延長租賃時間。
米亞剛剛脫下去的大紅嫁衣就是這種。
都不知道被多少人給穿過了,也不知道之前是跟多少味道酸爽的衣服放在一起,反正味道是挺**的——坐在道具上被晃動的時候她臉上都不用刻意做出來淒婉哀怨的表情,直接上當時的心情就行了,誰在密封的空間裡穿著這種味道驚人的衣服會心情好啊?
反正米亞是不行,脫了衣服立刻跑去洗澡了。
隻有李孟華,看著監控器裡麵的回放心痛到快要火暴火乍。
要死啊!好不容易開了靈異鬼怪這個題材的口子,她手裡麵也有一個天選女鬼扮演者,結果對方卻根本就沒有打算當演員怎麼辦?
答案當然是涼拌,客串一個兩個鏡頭也就算了,米亞就當是拍攝藝術照了,但是整部電影下來,她還是遁了吧。
無奈的李孟華也隻能跳過這件事繼續拍攝,順便想著這個口子開了之後她可以多在自己的電影裡麵加點兒這種妖魔鬼怪的鏡頭,好好挖掘一下米亞的美!
現在嘛,他們需要拍攝一組十分重要的鏡頭,主角的女兒跟他的徒弟路遇紅白雙煞。
為了這場戲,李孟華可是費了不少的心思,公司裡麵負責道具的人員也被折騰的夠嗆,其中當然也包括了米亞。
因為李孟華對這場戲的要求太高了。
“我要那種剛開始看的時候不覺得害怕,相反,還要覺得很美,很吊詭的美!可是在看完了電影之後,夜深人靜的時候想起來就會有種渾身冒寒氣的感覺,就連睡覺都睡不著!”她訴說著自己的理念,把一群人給難為的夠嗆。
什麼叫做看的時候不害怕還覺得美,看完了之後細思極恐啊?你到底是在說什麼鬼?
“簡而言之,中式恐怖對吧?”米亞對李孟華一堆巴拉巴拉的要求總結提煉了一下,得出了這個結論。
講真心話,真要是折騰起來陰間活兒,彆說是歐美國家的那種血腥恐怖故事了,什麼隔壁的日本南韓泰國之類的鬼片都不夠用!
沒有血漿、也沒有斷肢殘腿,走形的畸變怪物也基本上不會出現,甚至有時候你還會覺得這場景其實挺漂亮的。可即使是花團錦簇,滿目金碧輝煌,也依然會讓人有種由內而發的不寒而栗的感覺。
通俗的說,就是明明找不出來什麼問題,但是你就是不敢在晚上一個人走路,更不敢一個人睡覺,什麼事情都要跟彆人擠在一起!
中式恐怖的精髓在於那種無處不在、如影隨形的壓抑感跟和壓迫感。你不知道到底是什麼讓你害怕,但是你知道有種東西讓你害怕,那種似有若無的縈繞在身邊的詭異感才是最令人發麻的。
這點大概跟這個古老的國家幾千年下來流傳的各種習俗風俗還有傳說有關,是一種文化上不知不覺的潛移默化。
如果說美式恐怖是來自於外界的各種怪獸還有所謂的神明天使的話,那麼中式恐怖就是來源於內心中對文化的某一方麵認知的擴大和蔓延。
這種情況下,其實對於民俗習慣的依賴性很高,在這一點上麵要是沒有點兒底氣是做不來乍一看很漂亮,但細看卻細思極恐的道具跟服裝的。
反正道具師因為這破事兒都快要撓禿頭了,每次折騰出來的道具都被打回打回再打回。
“我學西方文學藝術的啊!”苦逼的道具師都快要哭了,他是學藝術的,但是卻主修的是西方文學藝術,跟這種十分依賴民俗的事情完全不搭邊好嗎?
平時搞一些道具設計還行,因為這些東西是有模板的,資料也夠齊全,隻要肯下功夫學習研究,總不會出什麼錯誤。
可這種非常唯心主義的中式恐怖?
他覺得自己設計出來道具已經很好了啊,白慘慘跟紅豔豔,這不就是紅白雙煞?難不成紅白雙煞還要來個黑白色的?
米亞:“......”
其實也挺奇怪的,為什麼一個在國外長大搞西方文學藝術的人會跑來國內主要出品各種古偶電視劇的公司做道具師,正確打開方式難道不是去做現代劇嗎?但既然人家都跨入這個行業了,還做的不錯,那她也不好說什麼。
不過對方所謂的紅白雙煞就要白慘慘跟紅豔豔的說法她卻並不讚同。
有時候太過正的顏色是體現不出來詭異的感覺的。
比如說紅,你搞個正紅色或者是鮮紅色得到的壓迫感都不如帶著點兒橘色調的紅。詭異的感覺其實是來源於違和跟不舒服,橘色調帶著點兒熒就剛剛好。
還有白,什麼叫披麻戴孝?
老祖宗其實已經說的很明白了,那就直接照著傳統來不就行了?
這種電影,其實很不必去搞什麼創新,直接照搬就有無數的素材可供使用。
於是最終的成品就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橘紅調的轎子跟穿著橘紅衣服戴著形狀詭異的帽子,半張臉都被紅色的穗子給遮住了,隻露出被白慘慘的臉色襯托的血紅的嘴巴,像是剛剛喝了人血。
相對於紅煞,白煞要簡單一點兒,裡麻衣外蓑衣頭頂蓑帽,配上白幡紙錢和樂器,跟對麵的紅帆花瓣和嗩呐鑼鼓形成了強烈的視覺衝擊,完美的都能去拍攝藝術大片了!
連同李孟華精心設計出來的反差性極大的動作,光是在現場看就很有種撲麵而來的鬼氣。
就是這個鏡頭拍出來之後有點兒滲人,不配音樂都讓人心裡麵發毛。
不過李孟華覺得挺好。
她從小就迷戀各種誌怪跟武俠小說,早年間還允許拍攝這種題材的時候,她有段時間瘋狂的搜刮這種片子看。可以說那就是她電影的啟蒙,讓她下定決心走上了導演這條道路。
過去的那些年裡麵,她一直都在想著要拍攝一部靈異電影,但無奈還沒有等著她進入到這個行業,就建國後不許成精,也不許有鬼了。
現在好不容易終於開了口子,李孟華對著自己拍出來的這種冷幽幽的感覺十分滿意,覺得這片子肯定能夠得到同好們的欣賞!
彆問為什麼這麼自信,問就是這電影的劇本如行雲流水,配合著各種靠譜的幕後,拍出來的電影質感簡直就是杠杠滴——反正李孟華自己從觀眾的角度來看,各種要素都齊全了,沒理由是一坨垃圾吧?
夢想還是要有的,至於是不是會實現,那就要看到時候片子是不是能夠經受住觀眾們火眼金睛的考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