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嚕咕嚕——”金無望聽著自己肚子裡麵發出的聲音,麵無表情。
他到底是昏迷了多久?
“你現在沒法子動,我扶你起來喝點兒粥。”勁裝男人將金無望扶著坐了起來,把那碗粥遞到了他的嘴邊。
既然救了人,就好人做到底。
金無望沒有說話,隻是大口的喝著粥,滿足著身體的需要。
如今隻有活下來才會有機會去做更多的事情,而不是拖著虛弱的身體去叫囂。
隻是那日究竟發生了什麼,他怎麼竟然一點兒都不記得了呢?
“......金鎖王若是泉下有知自己的兒子跟養子之間竟然發生了這種兄弟鬩牆的事情,也不知道會不會被氣的活過來?”白飛飛聽著米亞述說著後麵那輛車上的人身上發生的事,直想要搖頭。
便是她這般自忖心思狠毒之輩,都做不出金鎖王養子那般的行事。為了爭奪養父留下的財產,竟然陷害的自己的養兄到如此地步,簡直就是卑劣之極!
“人都死了,你管那麼多做什麼?又不關我們的事。”隻是令她詫異的是,昨日明明就是米亞堅持救了這個快死的人,如今卻對他悲慘的遭遇完全視而不見了。
米亞倒是完全沒有覺得自己精分,救人是救人,幫.人.報.仇是幫.人.報.仇。前者是她有餘力的時候能做的事情,可是後者跟她有什麼關係?難道她救了一個人就要把那人的所有事情都給攬下來嗎?
這可太刺激了,她收費救人的時候都沒這麼熱情!
所以很自然的,等到金無望能夠動了堅持要離開的時候,米亞什麼都沒有說就讓他走了——這人倒在地上的時候身上的財物都已經被洗劫一空了,連傷藥費都付不出來,還提什麼彆的?
隻是金無望自己卻不這麼認為。
他深深的看了一眼那個救了自己的年輕姑娘,把她的臉烙印在了自己的腦子裡。
下次遇到的時候,他一定會報答她的救命之恩!
呃,隻能說人跟熱鬨的思維並不相通。如果米亞知道他想要報答她的救命之恩的話,大概會直接建議這位提供自己的臉供她研究,嘗試著找出來一個讓他的臉恢複正常的方法。隻不過她並不知道金無望想要報救命之恩,自然也就不會去跟這個一看就不好說話的人討論這種問題。
救人是她想要救的,與彆人無關,當然也不應該由他付出什麼代價。
如此這般,救人的跟被人救的兩個人在金無望清醒之後竟然沒有任何交流就分道揚鑣了。
金無望不知走向了何方,米亞也帶著白飛飛回到了東都。
而對於東都城東賢安街夏風巷的林宅來說,這注定是熱鬨的一天。
因為天還沒亮,門口就迎來了一串長長的車隊。
白飛飛怎麼說也是幽靈宮的宮主,白夫人雖然平日裡喜歡抽女兒鞭子,可是在物質上麵卻從來沒有缺少過。她此次跟著妹妹來到東都又是打算長住,自然也要帶著各種物品一起來——總不能讓妹妹花錢養她!
這樣,林宅這個小小的院子就有點兒不夠用了。
“沒關係,還有大哥的院子可以暫時借用一下,等到我們把隔壁的宅子買下來打通了擴展之後再搬回來。”米亞看著堆在院子裡麵的一堆東西,眨眨眼睛,笑了起來,“還好現在不是雨季,要不然倒是令人煩惱的緊了。”
白飛飛不知道是出於什麼打算,竟然搬空了幾乎是一半的幽靈宮底子來到了東都,這固然是一件麻煩的事情,但從米亞的角度來說,卻也是一件好事。至少,從這件事能夠看出來白飛飛的態度已經有了很大的動搖,不然的話,她不會在離開幽靈宮的同時還將這麼大批的物資一起給千裡迢迢的搬過來,這明顯就是打算在東都長時間的居住而不是暫住了。
事實也是如此。
來到東都的第二天,白飛飛就提出了跟米亞同樣的想法,要買下隔壁的院子。
“既然我要住在這裡,總要有個宅邸。”也好讓她的那些屬下有個安身之所。
“那還不簡單,我去請張牙郎來便是,他總會有法子說服彆人賣掉自己的宅子的。”米亞聽了白飛飛的話,半分不提自己之前有過想要買下隔壁院子的念頭,撫掌笑道,“師傅出來此處的時候就是請了張牙郎做事,周到的很哩。”
算來她跟張牙郎已經認識了快要十年,不知不覺之間,都過去了這麼多年了。
張牙郎:“......”
他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林宅的兩個主子其實都不算是好伺候的主,老的小的都挑剔的要命,不愧是祖孫!但是他們偏偏又在錢財上麵格外的大方,隻要你開口並且言之有物,這對祖孫是絕對不會吝嗇於錢財。不但在買東西上麵是這樣,便是在給牙行的辛苦費上也是一樣,手鬆的簡直都讓人懷疑他們的錢袋子是不是根本就沒有底?
如今又來了一個同樣手鬆的,開口就是要買下隔壁的宅子,價格隨便他開!
張牙郎感到了一陣頭疼,雖然給的傭金高,但是提出的問題也很難啊。他該怎麼去說服隔壁的主人出賣自己家的祖宅?
這就不是白飛飛需要去管的事情了,她現在為了治療身上的暗傷跟皮膚上麵的傷就已經心力交瘁了。
幽靈門的武功本就霸道,她固然有著極高的天賦,可是到底不是當初的幽靈門的傳人,固然能夠靠著本身的悟性將這門功夫練的極好,但終究是欠缺了一點兒隻有幽靈門的門人才知道的東西,以至於武功停留在一定的境界上就無法繼續提升了。
若是要提升,就必定要付出耗損根基的代價,就算是能夠在短時間裡麵提升實力,可是長遠來看,卻終究是傷害了根本,未來恐怕不會長壽。
原本的她並不在意這點。
她唯一親近的妹妹死了,憎恨她的母親也死了,就隻剩下了造成這一切的禍首柴玉關。等到他也死了,她的人生也就沒有了意義,自然不會去管是否傷了根本。
可是現在她的妹妹沒有死,她也有可能並不是柴玉關跟白夫人的女兒,白飛飛就不想要自暴自棄了。她想要活下去,還是好好的活著,這樣才是對白夫人最好的反抗!
所以她乖乖的配合著米亞的治療方案,天天泡在味道難聞的藥浴裡麵,忍受著經脈上那仿佛是螞蟻在啃噬著的又痛又癢的感覺。就連皮膚,也因為那些長年累月的積累下來的鞭痕而不得不使用特殊的藥水來進行針對性的治療,痛苦的要命。
“你當初是不是比這還要痛,還要苦?”她趴在床上,任由米亞在她的背上塗著傷藥,突然開口問道。
她隻是經脈受損,治療的時候就已經這般痛苦,那她的妹妹呢?她那時候走火入魔,經脈恐怕已經破損的不成樣子了,是承受了多大的痛苦才恢複成現在這個樣子的?
白飛飛隻覺得心中劇痛,又想起了米亞之前說的話,一個母親,怎麼會這樣殘忍的對待自己的孩子?
“還行吧,能健健康康的或者比什麼都重要,為了這一點,我能忍受很多事情。”米亞給白飛飛塗藥的手並沒有停止,輕貓淡寫的回答道。
跟健康的身體比起來,痛苦又算得了什麼?
她最擅長的事情就是忍受痛苦,不管是身體上的,還是心靈上的。
打不死她的,終究會讓她變得更加強大,就如現在的她,即便是扛著一幅經脈受損的身體,也將武功練到了這種程度便是證明。
白飛飛沒有再說話,隻是將頭埋進了臂彎中。
幸甚至哉,她們兩個都活了下來,還有機會重新開始!
“二小姐,前麵有人送信來。”沉默中,房門被敲響了,是林宅傳信的小丫頭。
“知道了。”米亞答了一聲,將薄被蓋在白飛飛身上,跳下了床,“我去看看是誰的信。”
她幾步走到房門前,推開房門拿起了小丫頭手裡的那封信,看著信封,皺起了眉頭。
“是誰?”白飛飛趴在床上,久未聽到米亞的動靜,微微側了側身體問。
“一個叫做司馬超群的人來的信,長安的司馬超群。”米亞看著那封信,慢慢的念出了一個名字。
一個近年來在中原地區崛起的人的名字,他的名字後麵往往跟著另外一個名字,長安鏢局的二當家卓東來,紫氣東來的卓東來。(www.101novel.com)